她知道,謝姜戈是明白那刻她說的那些話的意思的,只是他故意裝作她只是和他開玩笑,他用一點也不像謝姜戈會說的口氣,他說你現在沒有半分錢怎么買機票。
分明,人家是在拒絕她來著。
蘇嫵坐在石頭上看著自己倒影在河面上的臉,覺得河面上她的那張臉一點也不像她熟悉的自己,沒有漂亮蓬松的卷發,沒有漂亮的發夾和耳環,就邋里邋遢的,平常會花去自己很多時間的頭發用一條橡皮圈隨隨便便的綁著,難看死了。
現在,她身上穿的是謝姜戈給她買的衣服,深藍色的t恤,還是那種均碼的,做工粗糙,蘇嫵打賭自己這個樣子在路上和她的朋友們遇到,她的朋友們一定不會認出她來。
那個下午,蘇嫵和謝姜戈躺在樹蔭的草地上,一點一點的蘇嫵蹭到謝姜戈的臂膀上去,沒有多么壯碩的臂膀但卻讓蘇嫵舒服得想睡覺,可她舍不得,這么好的時光。
“姜戈,疼嗎?那個時候?”蘇嫵翻了一個身,下巴擱在謝姜戈的胸膛上,問。
謝姜戈睜開眼睛,手遲疑了片刻,最終小心翼翼的落在蘇嫵的發頂上:“不知道,我忘了。”
忘了啊?這回答可真傻氣,要是另外的男孩一定會給我疼死了,不是疼死就會是一點都不疼,最重要的是看到你沒事。
很多的男孩子都愛裝蒜。
蘇嫵撩起謝姜戈的襯衫下擺就看到那道位于下腹地帶的三角形刀疤,注視了那道疤痕許久,蘇嫵低下頭把唇印在那道疤痕上,宛如禮贊。
“謝姜戈,謝謝你。”蘇嫵手撐著草地上,臉對著謝姜戈微笑:“我知道,那些男孩子們嘴里對我好,可真正到了那樣的時刻,他們也許做不到像你這樣,所以,謝姜戈,我要謝謝你。”
謝姜戈偢了蘇嫵許久,手貼上她的臉頰,順著謝姜戈的手掌蘇嫵低下頭吻住了謝姜戈,之后,謝姜戈反壓住她,溫柔的啃咬著她的嘴唇。
六月里有濃郁的青草氣息,那氣息也蔓延到謝姜戈的唇上。
離開時天色已然很晚,回去他們依然坐的是那輛破破爛爛的公車,從公車下來已然華燈初上。
公車站對面有一家西餅店,那家西餅店是這一帶代表著最高消費的店鋪,玻璃櫥窗里放著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盒子,謝姜戈沒有拉蘇嫵直接離開,他站在那里看著西餅店,他說:“要不要買一盒巧克力回去,你晚上餓的時候可以吃一點。”
蘇嫵搖頭。
“這里的巧克力還可以,不會比你吃到的那些差的,這家店的老板是一位意大利人,他做的巧克力都是純手工的,有時候,經常有市區的人開著幾個小時的車來這里買巧克力,還有,你不必當心衛生”
“謝姜戈,我要回去了。”蘇嫵目光落在對街。
對街的西餅店有暖暖的燈光,母親牽著手拿著巧克力的女孩子,從店里出來,小女孩笑得眼睛都瞇成一道縫了。
“回去?”謝姜戈側過頭來,目光疑惑:“你是說你要回家去?”
蘇嫵點頭。
“你不是說你偷偷的跑出來的嗎?你這樣回去你不怕你媽媽生氣嗎?你回去你媽媽會不會把你”
“謝姜戈,我想家了。”蘇嫵看著那個被自己媽媽緊緊握著手的女孩,其實,她是有點想蘇穎,報紙上變丑的蘇穎讓蘇嫵很生氣,那位女士就不給自己收拾一下嗎?連口紅也懶得擦了:“所以,我要回去了。”
不遠處有計程車朝著自己行駛過來,蘇嫵伸手想攔下計程車。
謝姜戈突然拉下蘇嫵的手,他低頭盯著蘇嫵的的手,計程車從他們面前開過。
“你是不是因為今天上午的事情,如果那樣的話我可以向你解釋,我一個上午都在找我的媽媽,當時我遠遠的看到你把我媽媽推倒在地,所以因為著急才會說出那些話的,我向你道歉,那位報刊老板都把一切告訴我了,我知道是我媽媽誤會你,我也代替她向你道歉。”
原來,謝姜戈是因為愧疚才追過來的啊。
“謝姜戈,我問你,如果,那位報刊老板沒有告訴你這些你是不是不會追過來,或許,你還會讓我卷鋪蓋走人。”終究,這句話還是問出了。
謝姜戈遲疑了片刻,說:“我不會讓你卷鋪蓋走人的。”
那么,就是如果報刊老板沒有告訴謝姜戈那些話,他就不會追上她了,蘇嫵甩開謝姜戈的手,被謝姜戈再次捉住。
“你生氣了?”謝姜戈小心翼翼餓問。
這個時候,謝姜戈好像回到一年前那個涼茶鋪因為三百萬泰銖而忐忑不安的男孩了,蘇嫵心里覺得煩躁。
蘇嫵昂起頭問謝姜戈:“謝姜戈,我再問你,或許在你的心里還保留著對我的偏見,那種偏見讓你一直認為,把你的媽媽推到在地上是我的一種情緒化的表現,不需要原因?”
這次,謝姜戈用沉默來回答她。
不遠處,又有計程車開過來,這次,蘇嫵成功的擺脫謝姜戈做攔車的手勢,這次,謝姜戈也沒有攔住她。
坐上計程車時蘇嫵回過頭,遠遠的,她還看到謝姜戈站在那方燈光下,身影寂寥,蘇嫵閉上眼睛把頭靠在車椅上。
她不會再來見謝姜戈了,不會了,這次是真的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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