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樊衡的為人,令容知之不深,但他跟韓蟄的交情,令容卻是知道的。生死托付的人,能在危境中彼此交付性命,哪會輕易背叛?倘若樊衡真的是背棄錦衣司,韓蟄必定為之震怒,即便城府再深,也不可能盡數藏起來。或許還會提醒她一句,免得倒霉撞見,她蒙在鼓里吃虧。
但這半年多里,韓蟄雖也為朝堂的事夙興夜寐,卻半個字都沒提過樊衡。
更古怪的是樊衡。
雖辭冷厲出手兇狠,卻并未真的傷她,有點色厲內荏手下留情的意思。
若不是真的投敵,就該是出于韓蟄的安排——方才范自鴻雖神情熟稔,卻試探樊衡對她的態度,樊衡則徹底撇清關系,不惜對她下死手以表忠心。
顯然是范家對樊衡仍有疑慮。
而樊衡冒死潛入河東,必定有要務在身——會是什么?像長孫敬一般率兵倒戈,還是借著錦衣司的出眾手腕,在范通父子徹底打消戒心后,找機會擒賊擒王?
令容暫時猜不到,但從目下情形來看,河東對樊衡絕非徹底信任。
她當然不能在這節骨眼添亂,悶頭思索過后,便仍擺出恐懼憤怒模樣,枯坐在榻上。
……
隔壁屋里,樊衡正跟范自鴻商議對策。
從金州到河東,最近的路是橫穿京城,但如今京城戒嚴,無異于龍潭虎穴。
除此而外,便剩下從東邊繞行,取道洛州,折而北上。
樊衡對錦衣司在各處的勢力知之甚詳,將大致路徑在落滿灰塵的桌上畫出,又特意點出兩個地方,“我奉命南下時,將軍已到了潞州一帶,帶著十萬大軍壓陣。先鋒劉統被韓蟄攔截在恒城,兩軍對峙。等將軍的大軍抵達,便可合力除掉韓蟄。咱們繞道洛州,往北走百余里有軍士保護,性命便可無憂。”
范自鴻身在軍旅,對這一帶的地勢自然是熟悉的,樊衡選的那一條雖繞得遠了些,能避開錦衣司的鷹犬,少些麻煩逶迤,實則能更快抵達。
他頷首稱是,因藏身傅家的這幾日消息閉塞,又問北邊戰況。
樊衡如實說了,扶著桌案,神情頗肅,“韓蟄曾率軍平定馮璋之亂,又跟陳鰲合力除掉陸秉坤,胸中韜略兵法并不比陳鰲那久經沙場的老將差,錦衣司里的人,膽氣更非旁人所及。錦衣司雖不插手戰事,先前我奉命往南邊辦差,也曾探過虛實,范兄別怪我說話難聽,劉統的本事,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我知道。劉統雖也悍勇出眾,論謀算,確實不如韓蟄。好在他手底下兵將不少,比起禁軍里那些酒囊飯袋,我河東的兵將驍勇善戰,強了許多。真打起來,韓蟄即便孤勇,也只是匹夫而已。”
“范兄倒是篤定得很。”
范自鴻笑而不應。
樊衡隨手抹去桌上細灰,睇他神色。
留神查探了許久,樊衡對河東諸將的底細頗為了解,知道劉統那點本事,絕非韓蟄的敵手。此刻能在恒城對峙,恐怕也是韓蟄未曾全力撲殺的緣故。
但范自鴻這般淡然神態,顯然不太將恒城的勝敗放在眼里。
那么,他憑什么篤定范家能贏?
樊衡挑眉,試探道:“劉統不及韓蟄,范兄就不怕前鋒受挫?”
“這事自有父親安排,樊兄何必擔憂。天色不早了,有吃的嗎?”
這顯然是避而不談,不欲向他吐露一星半點。
樊衡在河東潛伏許久,如今戰事已起,他雖按計劃行事,沒能拿到想要的東西,畢竟煩躁。以范自鴻那嚴實的嘴巴,他想獨力挖出消息,著實難比登天——除非有人相助,在旁煽風點火。
此刻急躁無用,樊衡只能一笑了之,道:“我去找些飯食,今晚先歇著,明日早點出城。”
“好。”
樊衡遂出門,掃了眼隔壁窗邊隱隱綽綽的身影。
韓蟄的妻子的身份,是范自鴻劫的人質,也是給他送上門的絕佳幫手。
當晚,令容便明白了樊衡的用意。
作者有話要說:令容被劫持,確實是她考慮不周,但對樊衡而有好處噠,不是豬隊友,畢竟劇情走向、節氣哥的計劃和困難都在作者君腦子里~覺得這段劇情很捉急或者作者君智商掉線不忍直視的話,可以養幾章哈~反正再剩七八章就該完結了。
要怪就怪作者君鋪陳不夠,劇情有點生硬,以后會改進滴,抱走令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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