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旁人不同?一樣的血肉之軀,縱然胸懷抱負、手腕心性千差萬別,生而為人,難道他真能鍛造出冷鐵身軀?
負重前行,冷厲殺伐,手里的劍所向披靡,是為開創清平天地。
但宅院安穩,夫妻和睦,旁人家的天倫之樂,他也同樣會艷羨。
韓鏡恐怕永遠不會知道,在外征伐時,他有多想念廚房的炊煙,銀光院的燈火。
……
令容背靠墻壁,竭力放輕呼吸,心里砰砰亂跳。
韓鏡最后那幾句話聲音壓得低,她并沒聽太清楚,但韓家謀逆的事她心知肚明,既然提及甄相和意欲拿來制衡的章家,必然也是關乎大事的。
謀逆篡位是大罪,韓家如今權勢愈盛,雖難遮掩行跡,這等大事必定不愿為人所知。
哪怕已有夫妻之實,她也捏不準韓蟄是否愿意讓她知曉。
喉嚨干燥,愈發覺得口渴,令容竭力深深吸氣,遲疑了片刻,終究沒敢走出去,仍舊赤腳走回榻上,面朝里側睡下,竭力平復心緒。
然而韓鏡的話,仍舊縈繞在腦海。
哪怕隔著門扇斷斷續續,她也能隱約推斷,韓鏡是想拿姻親來拴住章家,好對付甄相。
韓鏡跟章瑁之往來頗深,韓墨跟章公望交好,韓蟄兄弟跟章素也是幼時舊交,還常帶著章斐去玩,三代人交往下來的情分,算來也是青梅竹馬,世交故人。即便韓蟄漫不經心,將來劍指帝位,收服群臣時,倘或碰見難事,真能對章家視若無睹?
也許會,也許不會,畢竟事關朝堂,瞬息萬變。
但這世上的夫妻,初成婚時,誰能預料未來之事?
皇帝未必三宮六院,白衣書生也未必都能深情不移,從一而終,端看性情態度而已。
令容蹙眉捏緊錦被,睜著眼睛出神。
側耳細聽時,外頭沒有動靜,也不知韓蟄仍在書房,還是已會甄家人去了。
她躺了半晌,漸漸有了主意,那顆空懸亂跳的心也安穩下來,闔目睡去。
……
迷糊睡醒,屋里已頗暗沉了。
酒意散去,口渴得卻厲害,令容下榻趿著鞋沒走兩步,屋門吱呀作響,沈姑捧著茶盤走進來,“少夫人醒啦?”
令容頷首,接過她斟的茶喝了兩杯,“夫君呢?”
“大人后晌會客去了,吩咐我轉告少夫人,他會按著時辰回銀光院,陪少夫人用晚飯。”
令容頷首,睡前苦惱半天后理清思緒,這會兒推窗透個氣,倒覺得神清氣爽。遂理了衣裳,就著傍晚漸漸涼下來的風,自回銀光院去。
因韓蟄的廚房太遠,令容平日又愛折騰各式菜色糕點,往來不便,先前就已在銀光院隔壁添了個小廚房,不及韓蟄的整齊寬敞,平素讓紅菱張羅飯食卻是足夠的。這會兒紅菱腰系圍裙,正忙得熱火朝天。
宋姑和姜姑原本在里頭幫忙,見令容回來,便迎到跟前。
“少夫人可算回來了,紅菱等了大半天,去豐和堂沒見少夫人,還當已出府去了,擔心這桌菜色要浪費。”宋姑笑吟吟的,陪令容到里頭涼亭坐下,命人端些新鮮瓜果過來,“晚飯照常擺嗎?”
“擺在涼臺吧。”令容改了主意,“多點幾盞燈籠就是。”
“那我去尋個披風備著。”宋姑應命而去,姜姑便帶了幾位丫鬟,去涼臺擺設桌椅,整治杯盤。
令容閑坐無事,叫了枇杷服侍,進屋另換了身衣裳,點朱唇,掃娥眉,另簪珠釵。
攬鏡自照,兩靨嬌麗,眉目婉轉,指尖撥動耳畔滴珠,在臉頰旁晃來晃去。
起身在鏡前轉著圈兒瞧瞧身段,腰肢纖細胸脯鼓起,被衣衫勾勒得恰到好處。
她甚為滿意,戳了枚蜜餞塞到嘴里,出屋逗紅耳朵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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