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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權相養妻日常 > 83、體貼

      83、體貼

      韓鏡屹立三朝,門生舊交眾多,相府太夫人治喪,幾乎驚動了大半個京城。

      每日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因韓墨重傷未愈,還在豐和堂里戴孝休養,時常有人去拜訪,要緊男客多是韓鏡或韓蟄親自陪著過去,偶爾有女眷替夫來探望致意,則由楊氏和令容陪著。

      這探望中的真情假意,其實難以分辨。

      韓墨居于門下侍郎的高位,且不說如今重傷未愈,哪怕日后痊愈,拖著條殘廢的腿,如何在朝堂立足?那位子遲早要空出來,屆時由誰接任,不止看昏君和甄嗣宗的意思,最要緊的還是手握重權的韓鏡。

      趁早來攀人情賣個好,自然有益無害。

      闔府上下忙碌,銀光院里自然也不清閑。令容是孫媳婦,最初幾日要緊賓客來吊唁時,還跟梅氏跪在一處,后來雖輕松了些,畢竟須在靈前盡孝。得閑的時候,怕楊氏撐不住,也幫著招待女眷,相府雖不算太大,每日轉下來,腿腳也累得夠嗆。

      她自嫁入韓家,跟太夫人便沒對付過,甚至去歲還直頂撞,彼此看不順眼。

      這回太夫人故去,私心而,并無多少悲痛。只是瞧著韓蟄漸漸變得跟從前似的沉默冷厲,十分心疼。

      這晚下了場雨,慶遠堂那邊有梅氏,她從豐和堂出來,便先回銀光院。

      紅菱怕惹眼,這陣子不敢去廚房,只備了些糕點,待令容回來,便倒茶端來糕點。待令容吃了幾塊后眉頭舒展,才扶著她到窗邊美人榻上躺著,慢慢幫她捏腿。

      枇杷捏腿的功夫很好,力道合適,緩緩揉開打結似的肉,將酸痛驅散。

      窗外雨聲潺潺,令容覺得累了,又被捏得舒服,只閉目養神,漸漸睡過去。

      迷迷糊糊地做了場夢,又聽見旁邊有說話聲,抬眼就見韓蟄不知是何時回來,正在跟前站著。他身上穿墨色圓領長衫,因瑣事頗多,冷峻的臉比先前消瘦了很多,面容也未及修飾,下巴冒出一圈青青胡茬。

      令容趕緊坐起身來,“夫君回來了。”

      韓蟄“嗯”了聲,在她身旁坐下。

      父親重傷、祖母去世,他身為嫡長孫,喪期的事情自然不少。韓鏡上了年紀,朝堂上的事千頭萬緒,還不能擱下,門下侍郎的位子有許多人盯著,錦衣司使的主意雖沒人敢打,畢竟還得分神照看。許多事壓在肩上,韓蟄不可能放下握在手里的東西,更不能在這緊要關頭出紕漏,是以這陣子早晚忙碌,比奔波在外還要勞累。

      而令容的處境顯然也不太好。

      最初那幾日令容跪在靈前,晚間睡覺時膝蓋都帶著點淤青。

      韓蟄看不過眼,叫姜姑備了厚軟的墊子裹在她雙膝,平常拿裙子遮住瞧不出來,卻能少吃不少苦頭。饒是如此,連著數日忙碌,她的臉頰也瘦削了些,漂亮有神的眼睛里也添了疲色,不似平常靈動鮮活。

      韓蟄將她瞧了片刻,默然握住柔軟雙手。

      令容遞個眼色叫枇杷紅菱退下,咬了咬唇,“方才太累睡著了,夫君勿怪。”

      “腿疼嗎?”韓蟄側頭看他。

      “走得多了,覺得發酸。”令容知他近來心緒欠佳,且重擔在身,心里也壓著郁火,暫時不敢招惹,有點小心翼翼的,“我幫夫君寬衣吧,待會泡一泡,今晚早點歇著。方才去豐和堂時,父親說他那邊已無礙,夫君不必擔心。”

      韓蟄頷首,沒勞煩令容,自將衣衫脫了,先去盥洗。

      令容帶著枇杷宋姑鋪床,待韓蟄出來后再進去。枇杷力道有限,腿上酸痛雖去,畢竟未能活絡筋骨,仍覺難受得很,遂叫將水兌得熱些,舒舒服服地泡在里面。加了兩回溫水,將疲憊驅走大半,才起身擦干水珠,換上素色的寢衣。

      ……

      回到榻邊時,韓蟄背靠軟枕,修長的雙腿伸著,已累得闔眼睡著了。

      令容沒敢打攪,挨個將燈燭滅了,輕手輕腳地往榻上爬,進到里面,才想掀被進去,就見旁邊韓蟄動了動,眼皮微抬。她挪到跟前,手碰到韓蟄肩膀,輕聲道:“夫君躺著睡,這樣會扭到脖頸,明日難受。”

      貼心地揭開錦被,想扶他躺下時,卻被韓蟄反手握住。

      “腿伸過來。”他說。

      令容愣了下,韓蟄卻已坐起身,伸手將她小腿握住,擺在跟前,隔著寢衣捏了捏,道:“哪里疼?”

      他都累得半死,令容哪里還敢勞煩,忙道:“不礙事,夫君累了,早點歇著吧。”

      “明日不用早起。”韓蟄手底下緩緩揉捏,修長的手指在她小腿穴位挪移,手掌溫熱有力,雖讓她覺得有點疼,那微微疼痛過后,卻覺十分舒泰。

      令容沒再推辭,揉完左腿,又將右腿遞給他。

      “我沒夫君這樣的手法,不過——”她抬眼,兩手握成拳頭,“能給夫君捶背。”

      “好。”韓蟄原本沉郁的神情緩和了許多,唇角微動,“也算禮尚往來。”

      她的兩條腿修長筆直,落在掌中,觸手溫軟,韓蟄縱然不欲起旖旎心思,卻也頗享受這滋味,挨個將各處捏了,快到腿根時,心底畢竟起了波瀾,趕緊打住。令容被捏得渾身舒泰,連身上的勞累都煙消云散,收回雙腿跪坐,眉眼帶溫柔笑意,“多謝夫君。”

      韓蟄眼底稍融,在她眉心親了親,旋即盤膝端坐。

      令容雙手握拳,按著韓蟄的意思加重力道,從他雙肩往下,將他挺直的脊背捶了一遍,雙臂酸軟,氣息不穩。

      久別重逢后,這床榻間動情歡愉的記憶仍在腦海。

      韓蟄自幼被韓鏡教導需冷情沉著,最初為祖母而生的些許悲痛過去,見慣生死后,倒也能看開。這幾日神色沉郁,多半還是為朝政之故。此刻夫妻床榻獨處,精神稍松懈,聽見背后輕喘,當時將她壓在身下恣意攫取的場景不由浮上心頭。

      他靜心自持,叫令容停手,各自安寢。

      韓蟄血氣方剛,兩人卻還在孝期,令容擔心徒生尷尬,仍備兩副被褥。

      夫妻各自擁被,卻已不似最初涇渭分明。

      韓蟄半個膀子露在外頭,搭在令容身上,臨睡前想起一事,“舅兄還在京城?”

      “嗯,吊唁后爹娘住了兩天先回了,哥哥怕我有事無人照應,還在附近住著。”令容往他跟前湊了湊,“夫君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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