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日,甄皇后的娘家寧國公府設宴,楊氏和劉氏結伴前往,還帶了令容同行。
年節里請酒,每家都差不多,不過是換個園子換個戲班,就連酒菜都大同小異。令容對此并不陌生,安心跟在楊氏身后,也見到了那位近幾日常被楊氏提起的甄四姑娘。
甄皇后以端莊賢淑之名穩居后位,甄家姑娘也多嫻靜淑雅,那四姑娘雖是庶出,行事也周正端方,招人喜歡。
令容知道楊氏不會無緣無故提旁人家的女兒,大多是跟韓征的婚事有關。
不免有些心疼這位甄四姑娘——
韓家暗中謀逆,將來總要奪了永昌帝的帝位,屆時甄家身為皇后母家,還不知會是如何下場。甄四姑娘若果真順利嫁給韓征,處境怕不會太好,端看她的心胸和韓家的良心了。
這樣想著,念及自身處境,又有些出神,連跟前的菜色都不像最初好吃了。
旁邊楊氏跟甄夫人卻談得頗融洽,提及甄皇后臘月里診出身孕時,楊氏便含笑道:“皇后娘娘福澤深厚,這一胎生出來,必定是個皇子。”
永昌帝膝下空著,若有皇子生出來,必能封太子。
甄夫人心知肚明,盼著楊氏的話應驗,不免笑意更深,見楊氏不時提到四姑娘,猜得是想結兒女親家,心里愈發歡喜了——甄家雖出了皇后,寧國公也在中書令的位子坐得安穩,但后宮里那范貴妃卻時時爭寵,若不是肚子不爭氣,怕早將皇后生吞活剝了。
甄皇后那孩子生出來,想安安穩穩地等永昌帝駕崩承繼大統,總得有個助力。
目下的情形,韓家顯然是很好的選擇。
韓家有意結親,顯然也是想踩上未來東宮的船,不管將來君臣如何相處,這會兒給甄皇后添韓家的力,有益無害。
不過這事兒總得男人們定,甄夫人沒擅自做主,只是愈發殷勤,因提起甄皇后這兩日身子不適,還跟楊氏約定明日一道入宮問安。
……
翌日清晨,令容很早就醒了。
活了兩輩子,這是她頭回入宮見駕,雖說那昏君令人不喜,皇宮卻是座瑰寶。
傳說當時為建皇宮,動用了十萬多名工匠,山南海北上好的石料木材運至京城,又有營造鬼才主持建造,修得巍峨輝煌,氣勢盛隆,宮室殿宇,廊柱玉欄,無不巧奪天工。
令容久聞其名,很想親眼去見識見識。
這樣想著,就有些睡不著了,想翻個身,覺得腰間沉重,睜開眼就見韓蟄不知何時又湊過來,將胳膊搭在他腰上,那張冷峻的臉湊得頗近。
自除夕那晚吃了虧,令容怕韓蟄哪天又獸性大發,每晚睡覺都有點提心吊膽,兩副被褥涇渭分明,睡覺時都蠶蛹似的躲在里頭,捂得嚴嚴實實。
好在韓蟄不喝酒時自制力倒不錯,大抵覺得欺負雙手有損他男人英名,只在初三那晚沒忍住折騰了兩回,旁的時候仍擺出清冷寡欲神色,不提男女之事。
即便如此,每回令容醒來,也多是被他抱著。
——要么是她睡熟了不顧忌,侵占他的地盤時被抱住,要么是他挪進她的地盤,總難像從前似的相安無事。
令容對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出了會兒神,爬起來去盥洗,再往側間輕手輕腳的梳妝。
——昨晚韓蟄回來已是后半夜,必定很累,她不想吵醒他。
待韓蟄起身出來時,令容除了唇上未涂胭脂外,已梳妝打扮畢。
初次入宮見駕自然不好馬虎,楊氏有誥命服制撐著,她暫無誥命,只能按嬤嬤的指點,盡量將衣裳穿得端莊貴氣。
枇杷梳頭的手藝漸入佳境,將她滿頭青絲挽成百合髻,當中妝點赤金五鳳釵,黃澄澄的格外精致。旁邊挑出一支珊瑚步搖,渾圓柔潤的珊瑚珠子綴在耳邊,別添盈盈之姿,襯得肌膚格外柔嫩。細嫩柔白的耳垂上墜著流蘇滴紅耳墜,垂落及肩窩,臉上敷了細細的脂粉,眉如遠黛,眼似星辰,肌膚勝玉,皓齒如貝。
韓蟄走出來瞧見,目光稍駐。
“夫君醒啦。”令容已走到桌旁,如常招呼,“飯已備好了,快來嘗嘗。”
韓蟄過去坐下,目光仍在她臉上逡巡,“是要出門嗎?”
“嗯,母親帶我入宮給皇后問安。夫君昨晚回得晚,所以還沒說呢。”令容早被香噴噴的肉粥誘得饞蟲大動,幫著給韓蟄盛了些,便坐下用飯。
韓蟄甚少見她盛裝,吃飯間隙里時不時抬眼打量,瞧著嬌美雙頰,妙麗眉目,便如海棠添了胭脂色,秣麗嬌艷。
最惹眼的是她的嫩唇,柔軟水潤,隔著白膩的肌膚,被那雙滴紅微晃的耳墜映襯,誘人采擷。想讓他藏進床帳里,狠狠品嘗攫取。
令容覺得韓蟄眼神有點奇怪,不由摸了摸臉,“這裝束有不妥嗎?”
“有。”韓蟄神色肅然認真,“那雙耳墜換了。”
“啊?”令容有點不舍,“這顏色很好看的。”
“換上珍珠會更襯身份。”韓蟄隨口胡謅。
令容摸了摸修長的耳墜,“真得換嗎?”
“這耳墜不適合見駕。”韓蟄煞有介事。
——那樣嬌艷旖旎的麗色,倘若讓那好色荒淫的昏君瞧見,必定眼饞,確實不適合見駕。
令容“唔”了聲,聽從夫君的建議,叫枇杷尋了珍珠耳珰換上。
作者有話要說:令容:我見的世面少,夫君別騙我。
節氣哥:不騙你。
——才怪。畢竟你那么好騙~
想讓節氣哥金屋藏嬌,想讓節氣哥沖冠一怒為紅顏hiahia!
以及過完年雙更君回來啦,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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