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跟任何人提起!”他寒著臉恫嚇。
令容忙不迭地點頭,等他逃出馬車,才長松了口氣,癱在車廂角落。掌心不知何時捏出了汗,膩膩的。她側耳聽了片刻,外頭沒任何動靜,想必此人動作輕快如貓,那車夫仍無知無覺。至于后面的家丁,哪怕長孫敬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他們也會當成是迎面走來的過路人。
——碰上這種高手,哪怕她被刺殺在車廂,怕是也無人能知曉。
令容后知后覺地捏了把汗。
……
長孫敬走了沒多久,后面馬蹄得得,不過片刻就傳來管事詫異的聲音,“樊大人?”
旋即,車夫收韁勒馬,馬車緩緩停住。
令容掀開側簾,就見樊衡駐馬在側,“少夫人受驚了,我已派人去追賊人,少夫人可有妨礙?”
“沒有。”令容搖頭,“是在追捕長孫敬?”
“是他。”
“我在他衣裳里偷偷塞了香片。”令容又摸了一片遞給樊衡,“每種香氣味不同,若找上等細犬,能辨別出蹤跡。希望能對樊大人有用。”
——那長孫敬是樊衡親手捕獲,今日又放肆無禮,且有錦衣司牽涉其中,令容當然盼望他能被捉拿歸案。
樊衡稍覺詫異,將那香片接在手里,忽然笑了笑,“少夫人果然聰慧。”
說罷,抱拳行了一禮,催馬走了。
……
宋姑昏睡了兩個時辰后總算醒來,懵了半天才想起前事,忙著問緣故,見令容安然無恙,又松了口氣。她越想越覺得后怕,余下的途中格外警醒,所幸路途安穩,并無大事,直至臨近靖寧伯府,幫令容整理衣裳時,見令容腕間空蕩,才問道:“少夫人那手釧呢?”
令容經她提醒才想起來,“拿去保命了。對了宋姑,娘親膽子小,這事兒別跟她提。”
“我知道。”宋姑拍著胸脯,“這些家丁沒長眼睛,下回該帶個眼尖的過來。”
令容只是一笑。
兩人倉促而來,也沒準備多少東西,徑直入府,先去尋宋氏。
宋氏和傅錦元都在院里,見她匆匆回來,甚感意外,“出什么事了?”
“是哥哥。他今日可寄書信回家了嗎?”
“才收到的。”傅錦元揚了揚手里火漆封著的信,“這回比平常早了許多天。”
令容著急,“快拆開瞧瞧!”
看傅錦元那模樣,顯然是還不知道楚州馮璋作亂的事,不過傅益既然修書回家,想必性命無憂。她滿心忐忑,等傅錦元展開信箋,忙湊過去瞧,起首幾句問候府中眾人,隨即傅益提起了楚州亂事,說亂兵攻打衙門,其勢兇猛,官員或是被殺,或被捉走。那賊首是他好友馮煥的本家,蒙馮煥搭救,他才保住性命。特地修了此書,煩勞馮煥寄出,請家人勿念。
除此之外,并無旁的話語,想必身在亂境,他也無甚把握。
令容瞧罷,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腔中。
旁邊傅錦元看了眼落款的日子,皺眉道:“這信寫在十多日之前,怎么楚州作亂,這邊卻沒半點消息?”
“消息才傳到京城,很快就能到這了。”令容松了氣,倒了三杯茶,自取一杯潤喉,“前晌婆母回來時說的,馮璋作亂,先攻打縣衙,后奪州府。地方上最初打算鎮壓,隱瞞不報,后來見鎮壓不住,才向朝廷求援。我怕哥哥出事,這才趕過來探消息。”
相府夫人的消息自然比別處來得快,想必確信無疑。
傅錦元怕傅益出事,皺眉沉吟,宋氏在旁勸道:“馮煥為人仗義,既然肯出手搭救,想必性命無憂。不過后面的事,怕是難辦了。”
——傅益領朝廷俸祿在楚州為官,馮璋作亂,他為免連累家人,必定不會服軟。身在賊兵手中,哪怕有馮煥作保,他的處境怕也極差。
傅錦元當即去尋傅老太爺商議,宋氏同令容用了飯,先安頓她住下,待傅錦元商議出對策,明日再一道商榷。
令容快馬顛簸而來,這會兒也累了,趁著宋姑等人備熱水的功夫,站在窗邊出神。
九月底序屬深秋,夜風已頗冷了,從洞開的窗戶涼颼颼吹進來,卻能提神醒腦,令人腦海沉靜,思緒清晰。她身上裹了件披風,手指頭緩緩扣著窗沿,隱約聽見外間宋姑跟丫鬟問話,似是在尋她的寢衣,正想回身去盥洗沐浴,猛覺后頸一痛,人便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令容: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啊,大哭!
回家后碼字時間被擠壓了很多,這陣子會隔日雙更,希望仙女們理解哈,早早進入過年的節奏~^o^
明天早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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