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人和人之間,就是沒辦法比。馬英杰想要的東西,在司徒蘭眼里竟然是一錢不值的。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下到了客廳里,司徒蘭指著沙發很客氣地對馬英杰說:“坐吧。”
馬英杰沒想到司徒蘭突然客氣起來,很有些尷尬地坐了下來,司徒蘭便說:“孩子長得不錯,不比那個野丫頭養著的時候差的,而且孩子的房間你也看了,那不是你和那個野丫頭有能力布置的,所以,你們放心吧,我會善待孩子的,何況是正南哥哥的孩子,我會用心對待的。”
司徒蘭竟然說起了孩子的事情,搞得馬英杰更是無法接話,盯著司徒蘭看著,此時她竟然忘掉了要追究馬英杰的事情一樣,全是關于孩子的情緒。
馬英杰沉默地坐了一會兒,此時他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個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這個搶了別人的孩子,還滿有道理的女人,這個此時一臉母愛的女人,攪得馬英杰確確實實無話可說。當然了,他還是替欒小雪關注了一下她的孩子,孩子確實要比欒小雪帶著強,這可是專門經過訓練的保姆帶著,而且吃的是從國外帶來的無毒奶粉,僅就這些,他和欒小雪目前都給不起這個孩子眼前所享受的生活,欒小雪或許會把孩子丟給她嫂子帶,那個幾乎是貧民區的平房,那個要與眾多孩子過一樣生活的地方,與此時馬英杰看到的情形相比,實在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這么看來,他沒有告訴欒小雪,關于孩子的事情,盡管對不起欒小雪,可是對得起孩子的成長和未來,但愿以后欒小雪也能如此原諒自己吧。
“想什么呢?”司徒蘭突然問了一句。
“沒,沒,沒想什么。”馬英杰嚇了一大跳,說出來的話結結巴巴的。
“馬英杰,你能不能沉穩,沉穩再沉穩一些呢。”司徒蘭又開始了她的教訓,她怎么就那么愛好為人師呢?或者正是她這種好人師的個性,才讓她喜歡小男人?引導小男人,甚至是玩弄小男人。
馬英杰真的有些搞不懂怎么啦,怎么用了一個“玩弄”的詞呢?如果司徒蘭對他的情感是玩弄的話,如果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僅僅是身體的需要,恐怕很多小男人都愿意奉獻出身體吧。至少,小丁就在司徒蘭面前強烈表達過,這是馬英杰親眼所見的。可是,司徒蘭畢竟沒有和小丁有過任何的后續故事,而她對自己卻一直在關注著,無論是吼罵,還是教訓,她其實一直在拉他,幫他,僅就這一點而,馬英杰就得去感激司徒蘭,就得和她一起守住孩子的秘密。
“蘭姐,”馬英杰此時充滿感情地叫了一句,因為老板不在家里,因為此時此刻只有他和司徒蘭,他這一聲叫喚,讓司徒蘭愣了一下,接著就是她目光中的火焰跳了出來,馬英杰全看見了,但是這一次,他沒有躲,而是迎著司徒蘭的目光說:“蘭姐,對不起,我確實是調查了你和丁紅葉集團的關系,但是,這是老板吩咐的事情,我不得不做。”
馬英杰此時把責任全部推給了羅天運,盡管他說的是真話,可是在司徒蘭聽來還是有些扎耳,就算馬英杰不說這些,她其實也清楚是馬英杰所為,可馬英杰真的要說出幕后的羅天運時,她怎么又那么不舒服呢?
“馬英杰,我不想聽到這樣的話,你明白為什么嗎?”司徒蘭剛剛升起的一種火焰熄了,也滅了,整個人看上去又有一股冷艷直逼馬英杰內心,他怎么又做錯了呢?他不是在對她表忠心嗎?
“我不知道。”馬英杰搖了搖頭,他其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
“馬英杰,我來告訴你,你錯在哪里吧。我怎么就對你恨不起來,怒不起,也惱不起來呢。我怎么就愿意這么手把手地教你呢?”司徒蘭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竟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她雖然對這個小男人此時的話很失望,她盡管一直告訴自己遠離這個小男人,可是當她寂莫的時候,當那個她心目中的正南哥哥遠離她的時候,當她聽到她的正南哥哥又去找野丫頭的時候,她就忍不住想找這個小男人,要吼叫,想咒罵,甚至是想發泄。她知道自己的生活陷入了一種怪圈之中,但是她是司徒蘭,是無所不敵的司徒蘭,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失敗,而且還是敗在那個小丫頭片子手里,這一點,是司徒蘭死也不會承認的東西。她既然得不到她的正南哥哥,但是她絕不會放手送給那個野丫頭,還有,這個小男人,這個心也在靠近那個野丫頭的小男人,她得把他拉回來,拉到她的身邊,讓他聽她的,一切按她所要求的那樣去做。
“我錯在哪里了?”馬英杰一臉疑惑地望著司徒蘭問。
“你錯在了背叛你的主子,錯了在不該把責任推給你的主子,明白嗎?”司徒蘭說得很平靜,此時,她沒有發火。“其實就算你不說,不解釋,我也清楚一定是你主子在調查我,但是我不希望從你嘴里聽到這種解釋,你如果能背叛你的主子,你總有一天,同樣會背叛我的。這種邏輯推理,我司徒蘭有,你主子同樣會有,天佑哥哥也會有。我今天指出你的錯誤,就是告訴你,任何時候,你寧愿選擇沉靜,選擇自己背責任,也不要去解釋,哪怕你的這種解釋是真實的,是可信的。但是對我的感覺很糟糕,你明白嗎?我不想聽到這樣的解釋。”
司徒蘭沒有發火,而且是談心的方式說出這些話,這讓馬英杰整個人驚慌的同時,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致命錯誤所在。是啊,他怎么能把責任往老板身上推呢?他這是怎么啦,怎么換了如此低級的錯誤呢?當然了,司徒蘭沒有放下老板,她對老板用情之深,恐怕不是馬英杰所以想象和理解的。無論司徒蘭嘴里多么恨著羅天運,內心卻還是向著他的。她和他是一體的,她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羅天運。這是馬英杰此時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除了驚慌外,多了一種很濃的酸意,無論他做什么,這個帶著他成長的女人,不會如對老板那般對他的。一如欒小雪,無論他如何照顧她,關心她,恐怕都很難讓她走出對老板的感情。在女人的問題上,馬英杰發現自己其實是很失敗的。安琪找到了她的愛情,孟思思也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就連主動勾引他的司徒蘭,至今還裝著老板,當然與他同居一室的欒小雪,就更不用說了。
馬英杰有些悲涼地發現,他現在沒有愛情,或者是愛情與他無關。
“蘭姐,我錯了,對不起。”馬英杰真心道歉著,司徒蘭是什么人啊,老板又是什么人啊,在他們面前,他是半點大意都不能有的。再說了,和他們走到了這一步,他不能讓他們對他失掉信任。
“馬英杰,不管我們兩個最終的結果如何,有一點,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兩面三刀的人,更不希望你背棄你主子,我總是要走的人,你畢竟會跟你主子一起的日子要久遠一些,所以,不要因為討好我,就去說那些話好嗎?姐是相信你的,但是關于丁紅葉的事情,你也到此為止吧。你給你主子回話,我已經退出來了,你晚上調查的結果也是這個樣子的,對吧?你晚上在孫紫娟家里吧?這女人看上你了?”司徒蘭突然提到了孫紫娟,馬英杰更加不是滋味,便問了一句:“你派人跟蹤我了?”
“哈哈”,司徒蘭又是一陣大笑,馬英杰看著她,看著她因為狂笑而變得極為不理智的臉,他很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笑呢?
“我需要跟蹤你嗎?馬英杰,你也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孫紫娟不是給柯總打過電話嗎?你撒謊的可能性,就是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這一點判斷能力沒有,我還是司徒蘭嗎?你太可愛了。”司徒蘭的話一落,馬英杰坐不住,她的話全是嘲諷,而今晚的感覺,對馬英杰來說,復雜得極為不爽,他這是為什么呢?這些女人與他有什么關聯呢?他干嘛要和她們周旋呢?
“蘭姐,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說著,馬英杰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不等司徒蘭說話,就往門外走。
“小心別撞上你的主子,如果,萬一撞上了你的主子,你就說給孩子買了一個禮物,是我要你買的,你現在送過來了。另外,關于孫紫娟這個人,你如果不了解的話,我幫你了解一下吧。雖然你主子現在信任著她,但是她能不能信任你,怕是另外一種說法。所以,馬英杰,不是所有人,你都能夠拉成一團的。”司徒蘭在馬英杰背后冷冷地說著,說得馬英杰后背全是針扎的一般的刺痛。
馬英杰沒有再回頭,他是一肚子的委屈和惱火,當然他不能在司徒蘭面前發,所以,盡快離開這里,才是他最好的選擇。馬英杰下樓,穿過院子時,院子里飄著一陣陣花香,他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信步走到了花樹旁邊,那是一株已經有半人高的梔子花,此時開滿了朵朵如雪一般潔白的花朵兒,最讓馬英杰欣喜的是這股香味,濃而不烈。
第章
這種花就如如生機盎然的夏天充滿了未知的希望和喜悅,而且這種花據說代表感恩圖報,以真誠待人,只要別人對你有少許和善,你便報以心靈致謝。這是因為梔子花有一顆赤子之心,不懂人心險惡,才無私地將自己的香氣全部地施放。
而且梔子花從冬季開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會綻放,含苞期愈長,清芬愈久遠;梔子樹的葉,也是經年在風霜雪雨中翠綠不凋。于是,雖然看似不經意的綻放,也是經歷了長久的努力與堅持。這樣的生長習性不僅是很多人對愛情的寄予,平淡、持久、溫馨、脫俗的外表下,蘊涵的是美麗、堅韌、醇厚的生命本質。
馬英杰站在這棵花樹下時,竟然又一起想到了愛情,是啊,他是一個沒愛情的人,至少是一個愛情歸位為零的人,能如梔子花這般再孕育出一段香氣四溢的愛情嗎?
馬英杰站著,任香氣不斷地往鼻孔里鉆,而此時,司徒蘭站在二樓的臥室里,她沒有開燈,可她看得見馬英杰,看得見馬英杰在梔子花樹旁的影子,她又一動,很想喊馬英杰,也很想下樓,和馬英杰一起看花,聞香舞動一曲,但是她的腳步卻動彈不了,或許,正如羅天運所,這是吳都,這不是北京。或許,她比馬英杰的顧慮更重,只是她表現得大意,隨便而已經。
羅天運的一聲嘆息,司徒蘭不是放下了自己的委屈嗎?她在內心深處還是有正南哥哥的位置,她也不知道這種位置到底要占據多久,她不想從一而終,可是她又不想讓自己失敗。她多么矛盾啊,從前是這樣的,現在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