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氏不服氣地道:“我難道還冤枉了她?沒有母親,沒有我們家,她也沒有今天的好日子,叫她做點小事,也是應當應份的,她沒辦好,自然是她的錯若換了在我們宮家,這樣沒用的東西,早就該攆了”
陳氏不想跟她吵,扭頭不理,明鸞冷笑著問:“二伯娘,既然她辦事不利,那就別叫她辦了。反正宮家多的是能辦事的人,都交給他們不是更好?”
宮氏氣得雙眼圓瞪,指著明鸞就要大罵:“三丫頭,你母親是怎么教你的?你就是這樣對長輩說話的?”
明鸞也睜大了雙眼跟她比大小:“二伯娘,難道我說的話不對?你不是說劉嬸子辦不了事,宮家的仆人更能干嘛,我只是順著你的口風說話呀?難道你是瞎說的?”
宮氏氣得跳腳,明鸞施施然看她跳腳。這時獄卒又過來了,有人來探監,不過不是盧金蟬,而是宮氏的妹妹,那位嫁到馮家的小宮氏。
小宮氏一見到宮氏就哭了:“姐姐,才幾日不見,你怎么瘦成這樣了?”又看向玉翟:“翟丫頭也瘦得脫了形,可憐見的。小姨帶了參湯來,你們快趁熱喝了吧。”
宮氏卻不領情,斜了她一眼,冷笑道:“馮四奶奶怎么來了?來看我有多落魄么?人還沒死呢,你嚎什么喪?”
小宮氏被她罵得一窒,旋即哽咽道:“我知道姐姐怨我,可我實在是為難。相公在馮家不過是一介庶子,從來都沒什么體面,我也是庶出,幫不上他什么忙。我們夫妻在馮家過的什么日子,姐姐是知道的,怕是連幾個管家都比我們體面。姐姐家有難,我早有心相助,可惜我們夫妻人微輕,便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啊”
宮氏啐了她一口:“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們為難,幫不了我,倒也罷了,卻為何要落井下石?你男人在刑部做官,刑部上上下下都有心要輕判我們,是他主張要將我們循李沈兩家的案子判決,他安的是什么心?這分明是要置我們于死地呢不相干的人都做不出的事,他做親妹夫的也開得了這個口?”
小宮氏哭道:“姐姐誤會他了,他實在不是故意的。那件事原是公公與幾位大伯逼著他做的,連文書都替他寫好了,逼著他一回刑部就上交。馮家在刑部又不只有他一個人,他還能如何?只好聽話交了,可交了以后,這幾日始終無法安心,私底下不知跟我哭訴了幾回。若是他知道姐姐姐夫如此誤會他,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他既然不愿意,為什么不裝病?”明鸞忽然插了一句。
小宮氏再次窒住,愣愣地轉頭去看明鸞:“啊?”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明鸞解釋給她聽:“他不愿意提那個建議,干嘛不裝病?只要不來刑部,自然就不用提那個建議了,就算馮家叫了別人來提,那也不是他的責任啊。”
小宮氏張張嘴,忽然大聲哭道:“他哪里敢這么做?要是叫家里知道他裝病不來刑部上差,一定會打死他的”
陳氏拉了明鸞一把,使了個警告的眼色,明鸞怏怏地閉了嘴,繼續在旁看戲。
宮氏被妹妹哭得心煩,開始有點回轉了。她對妹妹妹夫在馮家的處境是有所了解的,便道:“行了行了,早就勸過你們,別留在京里苦熬了,馮家光是嫡子就有四個,妹夫的生母又早就失了寵,留在京里幾時才能出頭?這么多年了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六品主事,還不如放了外任自在。偏你們夫妻貪圖京師繁華,不肯到外頭吃苦,如今知道后悔了吧?”
小宮氏哽咽道:“姐姐當初真是金玉良,我也不知那時怎么就豬油蒙了心,居然沒聽進去。”
宮氏哂道:“知道錯就好,以后多聽我的,包你們有好處”又問:“如今外頭有些什么新消息么?原本有個老家人可以幫我們打聽消息的,可連著幾日都沒來,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們家的案子可是有眉目了?你都知道些什么,趕緊說出來吧”
小宮氏擦了擦淚:“老家人?可是一個姓劉的獄卒?我聽說他老婆以前是你們章家的丫頭。他們夫妻前些天一直在打聽沈家的事,還私自往牢里送東西,叫上司抓住了把柄,已經貶到廣德州去了。他們既是你們章家的老家人,怎么不給你們送東西,反而管起沈家的閑事來呢?”
宮氏立即回頭瞪了沈氏一眼,沈氏眉間生愁,憂心不已:“這可怎么辦才好?怎的也不送個信來……”
宮氏沒理她,繼續問妹妹:“那我們家的案子如何了?”
小宮氏忙道:“姐姐,我都讓相公去打聽過了,其實這案子很簡單,什么闖宮也好,欺君也罷,都是說輕就輕,說重就重的罪名,只要上面點了頭,說放人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宮氏雙眼一亮:“那……那我們……”
“姐姐別著急。”小宮氏壓低了聲音,“這件事說來容易。皇上病重,已經顧不上你們了,只要馮家發了話,你們立馬就能脫罪。只是有一點,有些事你們要交待清楚,畢竟都是親戚,想要馮家給面子,姐姐也要給點誠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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