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景漠宇,他真的回來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舉牌的年輕競爭者一看見景漠宇,長舒了口氣,幾步跑過來,將號牌交到他手里。
景漠宇調整了一下姿勢,輕輕舉起手中的號牌。
拍賣師見到他舉牌,立刻大聲說:“兩億五千萬!二十九號又出價兩億五千萬,還有沒有……”
“不是,”景漠宇緩緩開口,聲音清冷如寒玉落地。“我出三億。”
整個會場驟然陷入沉寂,林老板幾乎驚得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回看過去,微微勾起薄唇,充滿寒冷的笑意從他的唇角蔓延開來。
林老板思索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競價牌,“既然景總不舍的割愛,那我賣你這個人情。”
“謝謝!林老板的人情,景某銘記于心。”
會場中再也沒有人動,直到一錘定音。
我裹緊外衣,掩住身體的顫抖,轉身走向出口。一滴雨珠兒摔落在玻璃窗上,無聲地下墜,劃出一條晶瑩的潮濕,像極了淚痕。
穿過自動門的暖風走出大廈,雨滴夾著初凝的雪花直直吹過來,刮過肌膚,我絲毫感覺不到冷,只覺得眼前銀白色的星星點點,晶瑩,剔透,就像某個深冬,融化在他眉睫的雪花……
才叔見我出來,將車開到門前,我卻遲疑著沒有上車,期待的視線穿過不時開啟的自動門,看向里面。林老板走出來,身后跟著剛鍍金回來,乳臭未干的林家二少。“爸,你剛才怎么不出價了,三億,太便宜他了。”
“你懂什么?”林老板扯了扯身上的牛皮夾克,“景漠宇既然來了,斷然不會讓景家的礦山落在別人手上,我跟他爭,就等于在抬他的價,羊肉沒吃到,惹一身騷。倒不如賣他個人情,將來少不了賺錢的機會……”
“這景漠宇到底什么人?你好像很忌憚他?”
“總之是個得罪不起的人,你好好記住他的樣子,以后遇到,記得客氣點……”林老板的余光瞥見我,后面的話頓住,沖我點頭應酬地一笑,“景小姐,在等人啊?”
我回以微笑,沒有明確的回答。
他沒多說什么,上了他們加長的豪車。我依稀聽見林二少在八卦:“爸,她不是景安么,我前幾天在party上看見她和bill在一起……”
見我遲遲不上車,才叔撐著傘迎過來,漆黑色的傘遮住潔白的雪花,“小姐,我剛才看見……”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用說了。“紅土山本來就是爸爸想留給他的,現在他買了去,不用我再操心費力了,是件好事。”
才叔沒再發表任何見解,瞄了一眼開啟的自動門,表情有些僵硬。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撞上景漠宇的深不見底的黑瞳。
我與他,只有一步之遙,微雨夾著初雪,落在我們中間,仿佛千山萬水。
視線短暫的交匯,只有一秒而已,卻像比七百二十四天更久。
我死死攥著外衣的衣擺,鼻根被雨雪凍得發麻,呼吸不太通暢,我努力吸了兩口氣,到底連一句“你好嗎?”,也沒說出來。
他收回視線,邁下門前的石階。
“……景漠宇!”
在他走下最后一級石階,我終于還是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停下腳步,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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