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戟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快得顧絨感覺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就這?”他抬手,指著金絲楠木棺材道,“這就行了?”
“什么叫就這?”沈秋戟乜了一眼他,反問道,“你沒看到棺材蓋上畫著什么嗎?”
顧絨想起自己驚鴻一瞥見到的蓮花瓣,倏地福至心靈,恍悟道:“是畫著觀音像嗎?”
“眼神還挺好。”沈秋戟抱著顧絨,獎勵似的在他臉上“啵”了一口,“觀音像是可以鎮壓這類邪祟,不過鎮壓也需要容器,就像是明心樓的409教室,和這副金絲楠木打造的棺材。”
顧絨都能想到的招兒,他會想不到嗎?
對付裴宇這種厲鬼其實也不算太難,它最麻煩的地方是如何引得厲鬼自投羅網,在厲鬼來了以后棺中人又要如何脫身。
后者對運動神經極為發達的沈秋戟來說小菜一碟,反而是前者叫沈秋戟頭疼不已。
人和人的體質果然不能一概而論。
經此一役,沈秋戟覺得自己死了以后可能都是那種被鬼排擠,不受歡迎的鬼,和顧絨這種活著就是香餑餑的人完全不能比。
這個觀音像還是沈秋戟白天臨摹了十來次,才終于繪好的成品,不過神性稍弱,終究沒有明心樓顧絨畫出的那副觀音像栩栩如生,所以裴宇還能在棺材里面掙扎動彈,將棺身敲得“哐哐”響。不過他所有掙扎都是徒勞,除非沈秋戟開棺,否則裴宇直至魂飛魄散,都無法出來再為禍人間。
“別他媽掙扎了,你出不來的。”沈秋戟聽著裴宇敲棺材的聲音有些不耐,又踢了一腳棺材說,“我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顧絨望著棺首部位寫的那個金色“福”字,覺得沈秋戟說的好像也沒錯。
“這個棺材怎么辦?”顧絨問沈秋戟,“燒了嗎?”
沈秋戟道:“等會叫金童玉女帶去后面的墳山先埋了,裴宇是厲鬼,會有陰差來帶走他的。”
顧絨有些哭笑不得:“……你對金童女玉真夠人盡其才的。”
“那不然呢?”沈秋戟聲音里除了肉痛,還有些極力掩飾的酸,“一輛瑪莎拉蒂呢。”
他還重點強調:“我們兩個都開不上的瑪莎拉蒂,叫一對紙人開上了,它們也沒駕照,這叫什么事啊。”
顧絨:“……”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外如是。
而沈秋戟在棺材外又捆了一層摻了他血的紅繩,綁結實后就用白布包起,和顧絨一起回帳篷去換人——換金童玉女來這邊,把棺材扛去后山埋了。
說來也怪,在他們把裴宇關進棺材后,覃城大學就來電了。
有些未被關閉的燈也在這時亮起,雖然不足以將整個校區都照得亮如白晝,卻已經可以看清大部分事物了。
但很不湊巧的是,顧絨和沈秋戟回到他們的帳篷那時,正巧碰上被外面燈光驚醒的俞金海起夜。
俞金海拉開帳篷的拉鏈門,探頭出去就和外面的四個人對上了視線——紙人金童玉女,和一起穿著壽衣還沒來得及換下的顧絨與沈秋戟。
場面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詭異。
俞金海呆呆地望著他們,顧絨覺得這下可能要遭,結果俞金海沒大聲驚叫,也沒嚇暈過去,反而眼神空洞的喃喃:“我沒睡醒?我在做夢?”
或許是接二連三的邪門經歷鍛煉了俞金海的膽量,又或許他見著的“鬼”里,有兩個熟人面孔,所以俞金海又把腦袋縮回帳篷里去了。
金童玉女趁機腳底抹油,立馬開溜。
顧絨和沈秋戟也立馬就扯身上的衣服,想把它換下來,但是脫到一半時,帳篷門又被拉開了——還是俞金海。
他大概還是有些害怕的,因為拉鏈剛開時他的目光還有些閃爍,滿是害怕,等看清顧絨和沈秋戟衣衫不整的樣子后,他的目光又變成了難以述的復雜:“你們……”
“俞金海你別怕,我和沈秋戟是活人,我們也沒干什么。”顧絨發現俞金海好像總能碰到他和沈秋戟各種尷尬的場景,怕他誤會就趕緊和俞金海解釋,“我們就是換個睡衣。”
俞金海聽完后沒被安慰到,眼睛還瞪得更大了,視線在顧絨和沈秋戟身上來回逡巡:“睡衣?”
沈秋戟之前穿壽衣被大家發現了,他給出的解釋壽衣就是他的新睡衣。
顧絨剛才和俞金海說的最后一句話,原意是想說他和沈秋戟是在把壽衣換下來,要穿睡衣,而看俞金海的表情,他明顯誤會的更深了。
顧絨現在才發現自己用詞不夠準確,卻也沒辦法解釋清楚了,卻也只能硬著頭皮承認:“是的,情侶睡衣。”
俞金海:“……”
“我還是叫邰一誠去陪我上廁所吧。”俞金海再一次把腦袋縮回帳篷里。
幾秒后邰一誠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響起:“你不敢去上廁所叫我陪有什么用?我也是個廢物啊,你要去叫葉樺陪你才有用。”
俞金海很慫:“葉樺有起床氣,我怕他揍我。”
邰一誠萬分無情,冷漠道:“那你就尿褲子上吧。”
俞金海冷笑,威脅道:“可我們現在睡在一個帳篷里,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嗎?”
短暫的沉默過后,邰一誠屈服了。
他和俞金海一起鉆出帳篷,看著外面的壽衣還沒脫下的沈秋戟和顧絨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俞金海給他介紹:“人家的情侶睡衣。”
邰一誠對他們豎起大拇指:“潮!夠時髦!”
顧絨:“……”
沈秋戟難得對他們示好:“我們要換睡衣,要不我和絨絨陪你們一塊去上廁所吧。”
“不用了。”邰一誠和俞金海異口同聲,“我們自己去。”
顧絨和沈秋戟都覺得,他們去報警的可能性更大些。
不過邰一誠和俞金海雖然沒有報警,但是回來后他們說什么也不肯睡覺了,跟顧絨和沈秋戟說這下半夜就換他們來守夜吧。
顧絨知道勸不動,也沒說什么,只是在躺進帳篷后和沈秋戟說:“事情到底怎么就發展到這一步了?”
“別管了。”這一回,沈秋戟和以往一樣從背后抱住顧絨,“我們睡覺吧。”
金童玉女那晚離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不過它們倒是在微信上跟沈秋戟說人已經埋好了,這聊天記錄顧絨光是瞥了一眼都覺得滲人,趕緊叫沈秋戟躲著點聊,別讓俞金海他們看到,不然真的就要被請去局子里喝茶了。
而覃城的地震自昨晚過后,就停止了。
大家后面才知道原來整個覃城,他們學校是震得最厲害的,因為震源就在他們學校后山的墳山那,可是他們學校的房子竟然沒一座倒塌,這就很奇妙了。
更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學校第二天就開始趕學生,催促他們快點回家。
有些大學喜歡單獨將最后一門考試放在考試大周后的幾天,硬是要這樣把學生放在學校里多留幾天,不給他們早點回家,覃城大學以前也經常這么干,顧絨、沈秋戟他們作為大一新生對此反應不大,學長學姐們卻直呼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但是眾人想想這一學期學校里發生的事,又覺得似乎能理解校領導們作出的決定了。
沈秋戟也和顧絨聊到說:“你知道學校為什么讓我們提前走嗎?”
“你知道?”顧絨不清楚,但沈秋戟既然這么問他的,那答案沈秋戟必然知曉。
“這還用想嗎?”沈秋戟“嘖”了一聲,“他們肯定是要請道長或者僧人來學校里看看啊,不然下學期校領導能安穩睡覺?”
覃城大學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被封了十五年的明心樓,和409教室里那尊觀音像,就是最生動的例子。
于是顧絨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的開始了。
他們也因此將去琳瑯游樂園玩的時間提前了幾天,不過在去游樂園之前,他們到市醫院去探望了一下秦超和紀燿。
作者有話要說:學校領導:亂了亂了,整個覃城大學都他娘的亂成一鍋粥了。
這個單元完啦,明天開啟蜜月新單元,還有就是關于紀燿和秦超的一點尾巴,明天的更新再寫。大家可以先想想番外想看我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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