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老師這一招但凡你沒畢業出校,在任何時候都是有用的。
因為只要你在學校里,老師就有義務保護你的安全。
宿管阿姨雖然不是老師,但在大學宿舍里也承擔著保護同學們安全的責任,在宿舍玩筆仙招鬼游戲這種事情,如果沒有被宿管阿姨發現,那一般情況下宿管阿姨也沒法阻攔,可現在有人舉報了,那宿管阿姨肯定要管的。
所以沈秋戟舉報沒幾分鐘后,他和顧絨就看到宿管阿姨神色凝重趕往五樓去了。
正如同顧絨所猜測的那樣,519宿舍拉了隔壁宿舍的兩個男生過來一起玩筆仙,宿管阿姨到519宿舍時他們還沒開始玩,但已經坐下了。
宿管阿姨逮個正著,519宿舍幾人的“作案工具”被沒收了,三人也被宿管阿姨教訓了一通。
在門邊看見宿管阿姨“凱旋而歸”后,顧絨終于心落了,給沈秋戟豎大拇指:“真有你的。”
“別把事情想復雜了,在外面就算了,在學校里碰見這種事情直接舉報就行。”沈秋戟把門關上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蹲下身去拉顧絨的褲管,望著他腳腕上細細的紅線鈴鐺問,“你撞邪的時候,這個鈴鐺有沒有響?”
顧絨聞這才響起自己腳腕上還拴著感惡紅線鈴,它被褲管遮掩著,走路又不會發出任何聲響,所以顧絨差點都忘了自己身上還有這么個寶貝在著,搖頭道:“沒有。”
“沒有那就還好。”沈秋戟幫他把褲腳重新放下,拍拍顧絨的脊背道,“可能是他們玩筆仙招來了什么臟東西,那東西陰氣暫且不重,所以也就是看著嚇人,實際上卻掀不起什么浪花。”
顧絨半垂著眼睫,輕聲嘆氣:“希望真是如此。”
早就躺上床的李銘學和梁少根本不知道顧絨和沈秋戟在門口說些什么,只以為沉迷戀愛的兩人是在講膩歪的愛語,沒想著要去打擾。
顧絨的熱水瓶被他扔在了519門口,他打算明天去買個新的,也不想喝什么枸杞菊花茶了,老老實實喝備在宿舍里的礦泉水。
因為受了點驚嚇,顧絨覺著有點累——不是身體的疲倦,而是內心的疲乏,所以晚上他是頭一個洗漱完后爬上床的。
沈秋戟去洗衣機那把洗完的衣服取回晾曬好后也躺下了,而李銘學和梁少肚子餓,躺下后又重新爬起,去熱水器那打了一壺熱水回來吃泡面。
“泡面還是香啊。”梁少嗦著面條感慨,“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吃螺螄粉,但是螺螄粉好像泡不開,得煮。”
李銘學罵他:“吃泡面就行了,你別想著在宿舍里吃螺螄粉。”
“好吧。”梁少失落地答應,他記得顧絨有個小鍋,本來還打算借來煮煮螺螄粉呢,現在只得打消這個念頭,“二絨,沈老大,你們肚子不餓嗎?要不要也吃碗泡面?”
“不吃了。”顧絨婉拒道,他每天吃飯都是按照著健康食譜來的,“吃一碗泡面一天的鈉攝入量就超標了,不健康。”
而沈秋戟雖然沒吃泡面,但是卻下床吃了一包辣條。
和沈秋戟在一起后,顧絨就改了睡覺的方向,變成和沈秋戟頭對頭睡——這樣睡親近些,也叫顧絨能多些安全感,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就很方便叫醒沈秋戟。
吃完宵夜,大家都回到床上準備睡覺了,李銘學和梁少是因為早上有早課不能熬夜,顧絨和沈秋戟早上雖然沒課,不過顧絨沉迷養生每天早起早睡也不可能熬夜。
但是熄燈之后,顧絨卻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樣都沒有睡意,清醒的有些絕望,對床的李銘學和梁少都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聽著他們大呼的聲音,本就失眠的顧絨越發難以睡著。
濃郁的黑夜看上去本該靜謐無聲,但顧絨閉著眼睛,卻覺著宿舍里除了李銘學和梁少的鼾聲以外,他似乎還能聽到其他噪音。
那是一陣“沙沙”的輕響,有些像asmr主播催眠時使用各種小道具發出的動靜,這聲音忽遠忽近,時而在門口,時而遠至陽臺,時而又在李銘學和梁少床邊,時而又回到了自己的床前。
起初顧絨并沒有在意,甚至還覺得有些叫人放松,慢慢催著他起了睡意,不過大概是入冬了的緣故,顧絨覺得宿舍里有些冷,便動了下身體,雙手揪著被角想將自己裹緊些,以更好的攏住被窩里的溫度。
他這一動,身上的睡衣睡褲和被子相碰相蹭,便發出了與屋子里一直持續著同樣相似“沙沙”聲。
顧絨頓住動作,好不容易聚起的一些睡意頃刻消散,被窩里好像漏了風似的,里頭的熱氣外泄,只剩下連綿不絕的寒意裹住顧絨,他打了個寒戰,渾身的雞皮疙瘩因為恐懼一粒粒冒出。
“沙沙”的輕響依舊存在,可現在的顧絨聽著這陣“沙沙”的聲音卻覺得毛骨悚然——因為他發現,這好像是有人在走路時衣服和褲子摩挲才能發出的聲響,
仿佛黑暗中有個人在他們宿舍里來回踱步,先是從門口走到陽臺,又折回停留在他床前。
然后“沙沙”聲消失了。
顧絨蜷在被窩中揪緊了被子,將其扯到脖頸處拉緊,卻越發不敢睜眼。
人越是恐懼,五官就會越發敏銳,他感覺到黑暗中有道視線就落在他的身上,那人好像趴在扶梯上,就只露出一雙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著顧絨,似乎想知道他到底睡著了沒有。
顧絨渾身僵硬,渾身冷汗直冒,他感覺自己的頭發全被冷汗浸濕了,一綹綹的亂在額角處,但他完全不敢動彈,甚至是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道目光終于挪開了,“沙沙”聲又響了起來,之后停留在梁少和李銘學的床前。
“……干嘛呀?”梁少聲音模糊,嘟囔著說了幾句夢話,“李銘學,你別推我……”
李銘學像是被梁少的夢話喊醒了,他也翻了個身,嘀咕道:“我沒推你啊……”
梁少又問他:“那我的床怎么在晃?”
“我的也在晃啊。”說到這里李銘學的聲音清晰了些,“地震了?”
李銘學感覺自己的床晃得很厲害,就像是地震了似的,他便睜開眼睛想看個究竟,然而他睜開眼睛后,卻看見自己床邊搭著半個腦袋,好像有個人踩在扶梯上,扒著圍欄在看他。
可是李銘學是高度近視,現在大晚上的天又那么黑,根本看不清這個人的臉,只出聲問道:“梁少?”
“又干嘛啊?”梁少的聲音從他腦袋后面的床上傳來,但絕不是出自床邊這個人的嘴巴。
“顧絨?沈秋戟?”李銘學又換了兩個人的名字叫,畢竟他們宿舍里就這幾個人。
叫完之后,李銘學不等沈秋戟和顧絨有所回應,他就干了一件事: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摁亮屏幕,照向床邊那人的面容。
但是光亮在那人的臉上卻撲了個空。
李銘學看到床欄邊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他只能看到被手機屏幕照亮睡在對床的沈秋戟和顧絨的身影——他們兩個也沒下床。
那黑暗中他看到趴在自己床邊的半個人頭是誰的?
他看錯了?
李銘學愣了下,將手機屏幕熄滅,可黑暗中,那半個人頭還趴在他的圍欄邊,并未離去。李銘學再摁亮手電筒照過去,那處又是空蕩蕩的,唯有再度關屏,那人的身影才會在黑暗中出現。
人們在黑暗中點亮光明是為了尋找希望和心安,可是手握光明的李銘學不僅沒求到心安,他反而瞪大了眼睛,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炸開的感覺猶如浪潮,在手臂上陣陣翻涌,連頭皮都是竄麻的。
而手機屏幕因為長時間的不操作,再度息屏陷入黑暗,李銘學手忙腳亂地想將屏幕解鎖,結果一個沒拿穩手機掉到了床下,發出在黑暗中尤為響亮的摔砸聲。
梁少被這聲音弄醒了,爬起來看著黑暗中床邊的人影奇怪道:“李銘學,你到底在干嘛呀?你下床了?”
這下子沈秋戟也跟著一塊醒了:“怎么了?”
沈秋戟出聲的剎那,李銘學就看到床沿邊上的人頭迅速下移,像是爬下了扶梯,幾秒后宿舍門處發出了“呯”的一聲,似乎有人摔門離開。
“我草!”李銘學大叫一聲。
“這他媽誰啊!”梁少也跟著他鬼喊怪叫,“開燈!快開燈——!”
李銘學也吼道:“你去開啊!”
看來他們倆都沒膽子下床,顧絨就更別說了,醒過來的沈秋戟聞立馬翻身下床跑到墻壁打開了宿舍燈,光明重新降臨這間宿舍后,除了沈秋戟以外,其余三人的臉色都無比難看。
“你們……剛剛看到了嗎?”梁少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盯著宿舍門,“我們宿舍剛剛是不是有個人跑了出去?”
“我沒睜過眼睛。”全程閉眼裝死的顧絨說。
而李銘學則貼在墻邊,離床圍欄遠遠的:“我看到是有東西出去了,但……不確定是不是……”
人。
最后這個字李銘學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能聽懂他的弦外之音。
隨后他也將自己剛剛在黑暗中用手機照明看到的東西都說給了三人。
梁少聽完后臉色慘白,欲哭無淚道:“李銘學你是不是跟著邰一誠學壞了,這大半夜的你別嚇人啊。”
“我他媽才被嚇到了好嗎?”李銘學是真的被刺激到了,以往他都不怎么講臟話的,“那人扒的可是我的床!”
沈秋戟聽著他們倆的話若有所思,然后走到宿舍門邊觀察,問眾人道:“我們宿舍的門睡覺前關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