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月瑤說起這件事,祝余是有些驚訝的。
白齊宏她不但見過,也算是打過點交道,之前在錦國與朔地交界的地方,頂著連日連日的大雨為修渠的事情而奔波,那位白侍郎的認真負責讓她頗為敬佩。
在她的印象之中,白齊宏這個人不是特別健談,但是性格還是很溫和的,并不是一個暴脾氣的人,尤其在氣場這方面,與他那岳家相差得簡直不要太大。
她實在是很難想象,白侍郎那樣的一個人,在木已成舟的情況下,竟然還能主動跑回來面圣,冒著觸怒錦帝的風險,請求錦帝不要將他調去刑部。
另外一方面來講,刑部絕對是一個比工部更有利于仕途發展的,最起碼成天在京中,來往的都是位高權重之人,可以在錦帝面前多刷刷存在感,再加上岳丈的扶持,想不起勢都難。
反而工部那邊,他作為區區一個侍郎,成日里天南地北地跑,都是一些苦差事,做好了是圣上英明神武,做不好那就妥妥是下面辦事不力。
所以白齊宏寧愿待在工部,天天水里泥里的忙活,也不肯聽自己的安排回京城好好爬仕途。
鄢國公會被氣成什么樣,祝余隨便想一想腦子里都有畫面。
陸卿對此倒是表現得十分平靜,似乎在他的認知里,白齊宏這么與自己岳丈鬧翻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對此,他也沒有在柳月瑤面前做任何評價,話鋒一轉,臉上略帶幾分戲謔地問:“現在距離圣上下旨,也過去好些天了吧?”
“已經有九天了。”柳月瑤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哦?那豈不是街頭巷尾,全都傳遍了?”
“那是自然。”柳月瑤抿了抿嘴,免得自己笑得太明顯,會讓主子覺得過于不敬,“這京城當中,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最開始還是圣上叫人去逍遙王府貼封條,宣讀圣旨的時候,惹了不少人注意,過去圍觀看熱鬧,之后口口相傳,慢慢知道的人就多了。
再后來不知道是從哪里先開始的,有的茶樓里面,茶博士開始講起了新話本,句句都沒提您的名字,不過聽的人卻都知道那講得就是逍遙王被貶為庶人的前因后果。
那些個茶博士也是能耐大,明明捕風捉影的事,倒是被他們講得繪聲繪色,就好像從頭到尾一切皆為親眼所見似的。
不一樣的茶館里還有不一樣的版本,里面的過程略有差異,不過歸根結底您在他們口中,已經被說成了一個沉迷聲色犬馬的人,因為在外面胡作非為了太久,惹了諸多禍事,被圣上一怒之下一貶到底。”
“哦?這種版本,那些人愛聽嗎?”陸卿問。
“那是自然,那些茶館里的茶客又不關心真相如何,只覺得聽那過程著實爽快,都跟著稱贊貶得好呢。
聽說凡是拿這件事講話本的茶館酒肆,就連生意都比平時更加興隆了。”
柳月瑤估計實在是憋不住笑了,干脆用團扇遮住自己的嘴巴,
只不過她微微抖動的肩膀還是泄漏了此時此刻的情緒。
“既然如此,這樣的好事云隱閣怎么能輕易錯過?若是能借此吸引一批酒客,那豈不是妙哉?”陸卿問。
“爺說得是呀,所以咱們這邊的說書先生也早就已經在講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