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瞟她一眼,又看一眼文臻,才慢慢地哼了一聲。
文臻笑:“多謝看重。”
易鏗那邊已經知道易銘是女子的真相,接下來等著易銘的將是一場艱難的戰役,她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對付文臻燕綏。
而不揭露文臻燕綏的身份,那她還有機會去否認一個傻子的話,將此事翻篇滅口。如果燕綏以宜王的身份喊破她是方袖客,那就等于板上釘釘了。
文臻調皮心起,忽然撮唇一吹,窗外一陣撲啦啦響動,有飛鳥的翅膀撞上來。
有人驚道:“唐慕之!”
易銘接得飛快,立即退后一步,道:“派人立即將喜堂周圍十里的鳥獸都斬殺!”
易銘在易家果然很有威信和勢力,幾乎立刻,這府里便響起各類鳥獸嘶嚎之聲,還有一連串的格格雞叫,看樣子短期之內堯城百姓要沒雞蛋吃了。
有人在門外大喝:“馬已備好!”
易家的那些賓客眼神警惕,盯著燕綏和文臻,似乎在猜測他們是不是唐家兄妹?
現下自家大位未定,易銘也好,別有心思的易家人也好,都不愿意現在出頭招惹唐家這樣的敵人,因此都沉默著沒有動彈。
易鏗易銘一左一右,讓出紅毯位置,燕綏和文臻攜手出門去,文臻看著自己深紅繡金的裙裾擺動,旁邊就是燕綏的黑靴,一時有些恍惚,竟有些自己正和燕綏成親的錯覺。
然后她就發覺在這四面皆敵的緊張時刻,燕綏竟然走得悠哉悠哉。
“喂,你快點啊。”
“不急,不急。”
“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不急!”文臻快要急死了。
“讓我感受一下,再感受一下……這不走紅毯機會難得么。”
“……”
文臻想這狗男人真是腦子撞壞了。
出了門,燕綏沒讓文臻立即上馬,眾目睽睽之下手指一拂馬背,隱約叮當一聲。
人群中有人臉色發黑,不知道自己那無比隱蔽的暗器設計怎么就被一眼發現的。
燕綏這才帶著文臻上馬,上馬之后皺眉看看她的禮服,順手扯下被文臻撩到腦后的紅蓋頭,還有外頭的那件紅色深衣,劈頭蓋臉扔在易銘身上,道:“自己用罷!”
也不見他揚鞭,馬就忽然躥了出去,大概為了取信他們,馬是好馬,撒開蹄子轉眼就出了府,身后馬蹄聲響,無數人翻身上馬追了上來。
文臻回頭看,有易銘的人,也有易鏗的。
希望他們的戰爭更持久一點,破壞力更強一點,最好打到易家自己崩。
雖然身下疾馳劇烈,身后追兵無數,她卻頓時放松下來,軟軟地靠在燕綏懷里,喃喃道:“以前覺得你真像一個閑散親王,啥事不干盡搗蛋,今兒才知道,原來你真的沒少搞事情……易家的事情,你布置多久了啊……”
她紅色的衣袂在風中獵獵翻飛,有些如柔軟的手掌拂在燕綏臉上,身后是燕綏溫暖的胸膛,那雙有力的臂膀就在腦后,她忍不住靠過去,腦袋一點一點。
燕綏似乎笑了笑,用臂膀掂了掂她的上身,忽然道:“蛋糕兒,你這是瘦了?怎么摸著不如從前圓潤了?”
文臻腦子里昏昏的,正想著他也沒捏自己的臉啊,眼睛一垂看見那家伙手臂擱的位置,頓時氣得腦子清醒了大半。
要不是后頭有追兵,她立馬把這狗男人推下去,讓他和石頭地面印證觸感去!
馬蹄疾響,此時已近城門,城門確實在開啟,卻開得奇慢無比,透過城門的縫隙看見還有一層吊門,目前只開了到小腿的高度。
開城門的兩個士兵,好像三天沒吃飽飯,一只手拉開鉸鏈,一只手擱在腰間武器上。
燕綏忽然將文臻扶正,道聲:“坐好了!”一只手對空一抓,城門旁邊的一只半人高的石獅已經被他凌空抓來,燕綏掄臂,手臂在日光下轉出一個飽滿的弧度,狠狠一掄。
“轟”地一聲巨響,兩個士兵稻草一般向兩邊傾倒,城門被沉重的石獅狠狠砸開,去勢不減,將吊門的底端也砸碎,猶自呼嘯著穿過門洞,落在城門外的地面上,砰然而起丈高煙塵。
整個地面都震了三震,文臻幾乎從馬上被震跳起來,回頭一看那些追兵,本已追近,被這一手嚇得勒馬停住不敢往前。
燕綏已經帶著文臻箭一般穿過門洞,穿過門洞的時候順手抓起了另一個石獅,文臻以為他要回頭去砸那些追兵,卻見他并沒有動手,只將獅子不怕累贅地拎在手中。
文臻有些不明白在這逃跑途中為什么還要拎這么礙事的東西,但燕綏做事必然有其理由,她此刻什么都不想思考,男人醒了,男人搞得定一切麻煩,她只需要躺平就好。
耳邊風馳電掣,燕綏在經過還沒到足夠高度的吊門時猛地壓低了文臻的身子,兩人緊緊貼在馬背上,文臻只覺得身周風聲凌厲,隱約有嗤啦一聲,似乎什么東西被撕裂了,想要抬頭去看,卻被燕綏壓住動彈不得。
吊門外還有護城河,河上有吊橋,吊橋也在緩緩放下,但還沒到位置,很明顯易家的人追到了,吊橋也不會放好,吊橋不放好,燕綏就別想過河。
但燕綏停也不停,瞬間馬踏吊橋,他手中有沉重的石獅,馬的重量,他的重量,石頭獅子的重量,文臻的重量,再加上猛沖過來的沖力,沖上吊橋的時候,簡直就像巨型壓路機壓了上去,咔咔兩聲脆響,吊橋兩邊的鐵拉索猛地被拽斷,吊橋加速放下,砸落在河那面的時候轟然巨響,又一陣煙塵滾滾,聲勢驚人。
燕綏在馬踏吊橋的時候,立即一回身將石獅砸了出去,堪堪將此刻才回神追過來的追兵給嚇得慌忙勒馬,門洞狹窄,來不及策馬躲避,追兵只能都跳下馬飛快后撤,那一批被拋棄的馬擠在門洞里動彈不得,正在此時石獅呼嘯而至,一陣馬嘶慘叫聲里那些馬被砸死大半,頓時把門洞堵了個嚴嚴實實。
而燕綏文臻的馬一踏上吊橋,已經遭受摧殘的吊橋便不堪重負發出吱吱聲響,文臻心驚膽戰,總有種下一瞬就要掉到河里的錯覺,城頭上不知誰在大聲發令,有飛箭如雨射落,卻追不上兩人的速度,極致的風聲里,文臻只能瞇著眼睛,正看見疾馳中的燕綏,垂下的手指,將那枚印章,彈進了水里。
然后燕綏抬起頭,對著城頭之上,喝道:“多謝禮送出城!印章歸還,接著!”說著手臂一揚。
城頭上一陣騷動。
文臻:“……”
好好,你騷,這操作真特么騷。
堯城的守城將領要被你坑死了。
后頭的追兵還在爬馬尸之山,聽見這句看見這個動作也顧不上追燕綏了,大多都沖上城頭找那個守將去奪印章,而燕綏催馬如風,馬蹄底木屑翻飛,轉眼間已經沖過吊橋,身后拉出的長長煙塵似劍一般穿越護城河一直逼到城門內。
文臻仰頭望著燕綏,他精致的下頜微微揚起,長發與衣袂齊齊飛揚,輪廓俊美如神。
她自和燕綏在一起,見慣了他令人發指的閑散懶怠,能不說話便不說話,能不動手便不動手,連出手都沒見過幾次,更不要說今日這一連串又騷又勇悍的操作,帥得她再一次合不攏腿……哦不嘴。
她忍不住熱淚盈眶發出老母親慈愛的喃喃聲:“……兒子終于長大了……”
燕綏頓了頓。
片刻后,他情真意切地道:“娘,你怎么知道大的?”
文臻:“……”
要死了,狗男人真的撞壞腦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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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能堅持久一點不?
今天字數比較少,落差比較大吧,沒辦法啊,得緩緩。
今天的文,嗯,雖然什么都沒有,但是還是盡早看吧,評論的話咱們也別撩,就談談狗男人撞壞的腦子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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