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魅是誅滅了,可由它帶來的麻煩卻仍未能解決,它出世這段時日,所咬過的人不知凡己,也不挑地方,只需要盡興,有些偏遠之地的百姓消息閉塞,對這尸毒的癥狀不知情,發作起來又傳開去,傳染的人數多不說,有的人還因為中毒太深而來不及解毒至死,變成尸邪,再去禍害其他人。
如此惡性循環,雖有人得以解毒,但也有人不斷死去,亦有人變成尸邪,大鄲亂象橫生。
再有就是智尚道長所擔憂的事還真就出現了,解藥所需要的正陽破瘴符難以繪制,一鍋解藥一張符,即便不少道長都有參與,但真正能成靈符的,還得靠得道的道長才能繪制,如此便使得它更難得。
物以稀為貴,人性本自私,唯恐自己人輪不上一碗湯藥,有的官員還真敢鋌而走險,用以牟利,或是先緊著自己身邊的貴人,叫一些最底層的百姓,反吃不上一碗解毒藥,白白地死去。
此事一出,新帝在圣女的‘淫威’之下誅了兩三個九族,才鎮住了那些自私成性的人,又接連頒布了幾個指令,每個縣府都設湯藥棚,用以施藥。更讓衙衛奔走每個村落,敲鑼打鼓,如有中尸毒者即可去免費服湯藥診治,也讓人徹查可有中毒因而不報的,不夠人?那就征集壯丁,每人五百錢,多的是人做。
如此上行下效,倒也起了效果,這尸毒瘟癥雖沒完全消散,卻也漸漸地穩住,死的人也在減少,但身體所受過的損害,尤其是重癥的人,卻是永不磨滅的。
閬九川繪制了無數的正陽破瘴符,讓宮七和沈青河拿著帶人去救苦救難,卻叫宮七他們覺得心驚。
她太平靜了,這種平靜下仿佛藏著無窮的風暴,只需要一點星火就會爆發出來。
澹臺帝姬聽說了閬九川畫了一大疊正陽破瘴符交給宮七之后,靜默了許久,還是那個阿青,全身只有嘴巴最硬的那個阿青,心里能裝得下蒼生大道的小姑娘。
蒼生有難,她義無反顧,一如當年。
當年……
澹臺帝姬想到她曾說過的盤城之事,臉色瞬間變了,如今閬九川所做的,和當年之事,大有異曲同工之處,這是巧合嗎?
她心頭劇烈跳動起來,尤其是想到國師沒有出面后,她就更覺得心慌。
會不會是,有意而為?
身后忽有一股氣息出現,澹臺帝姬渾身一僵,轉過身,看到她,目光復雜:“你來了。”
她打量著閬九川,她自陰路而來,身上還帶著陰寒之氣,而她渾身的氣勢,更是內斂,一段日子不見,她修為越發精進了,也更有靈氣了。
可越是覺得她功德深厚,澹臺帝姬就越慌,仿佛看到了閬九川的未來。
閬九川探查一下她整個人的魂識,這才布下結界,直接開門見山:“尸毒瘟癥肆虐,萬民倒懸,生靈涂炭,身為國師的他不但不救世,甚至是這場災難的劊子手。你如今,還會義無反顧地助那虛偽的人成就他口中所謂的大道嗎?”
澹臺帝姬的嬌軀微不可察地一顫,袖中的手悄然握緊,那張本就因為尸毒瘟癥的而奔波清減不少的臉變得更為冷白。
她粉白的唇微張,卻是回答不出一個字來。
自尸毒瘟癥一事后,她請國師下山,得來的只是為蒼生祈福,又請他繪制正陽破瘴符,得來的則是更冰冷的回絕以及一句自有天數的漠然。
他說,這災難的生機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