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為什么還要如此?！如果你的任務最終還是要殺掉譚律恒，那么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到那時你怎么辦？選擇自己死嗎？！”沈近真搖晃著顏思衡，在沈近真看來這本來就是死局。

沈近真放開顏思衡，她后退了幾步撞到了桌子上，事實遠比她預計的更加糟糕。

“阿真我之所以告訴你真相，是因為我不知道還能說給誰聽，我快要瘋了！上峰給我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可是我下不去手！

他是阿恒，無論我們是否有愛，畢竟還有情意在！而他也并非罪大惡極！”顏思衡痛苦的捂緊了腦袋。

“你完不成任務會怎樣？！”沈近真看著已經崩潰的顏思衡問道。

“死！可我不想死！我不想殺了阿恒！但是我也不會為阿恒去死！我沒那么偉大！何況他并不愛我！”顏思衡始終思路清晰。

“可你們已經對立，這次不成還會有下次！你以后也會有越來越多這樣的任務嗎？你不是只負責翻譯情報嗎？！”沈近真又問道。

“你忘了我之前去救你那次了嗎？！我還是一名軍統的間諜！更何況內戰就要來了，你說呢！不光是國民黨內部，針對共黨的屠殺也會開始！”顏思衡眼神里分明帶著恐懼。

“既然你已經意識到風暴將至，那你怎么看國民黨仇視的這個組織?！”沈近真想到了一個解救顏思衡的辦法。

“我不了解，他們的傳聞有很多，可我們聽到的都不會是什么好話！但我也知道國民黨腐朽的統治只怕也氣數將盡，總有人會推翻他們，可是下一個就一定比上一個好嗎？！誰也沒有定論！”顏思衡的目光有些空洞和茫然。

“你想過脫離軍統嗎?你這么拼命的賺金條難道不是在為自己找一條退路嗎？”沈近真扶住顏思衡的雙肩問道。

“我正在籌謀，可是我必須過了眼前這一關！阿真，阿恒并不是我殺的第一個人，在他之前我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哪個黨派的都有，我也許比你想象中的我要復雜的多！”

顏思衡將手槍舉起精準的在黑暗里打下了一只寒鴉。

“這是我這么多年實戰積累出來的！我是一個殺手！我很危險！”

沈近真看著對自己坦誠相見的顏思衡，她對自己的不坦率感到心虛，她比顏思衡更危險，她的槍法比顏思衡的更精準。

可沈近真此刻也有了擔憂，顏思衡到底有沒有識破她的身份，既然顏思衡已經查探到譚律恒隱藏的身份，那她是否還安全。

若是如此，她只能上報組織，那組織對顏思衡會是怎樣的處理方式，沈近真矛盾已生。

“阿真，我今天找你來是想求你一件事，如果最終我真的無路可退，你能不能親手解決了我，我也沒勇氣自盡！”顏思衡把手里的槍塞進了沈近真的手里。

顏思衡附在沈近真的耳邊把藏金條的地方告訴了沈近真，又把自己的印鑒和銀行保險柜的鑰匙交給沈近真。

“到了最后，煩請你把這些交給表哥，讓他把錢取出來給我父母。我不想便宜了別人！”

沈近真看著手里被顏思衡塞滿了東西，“還沒到最后呢！你死了我和誰吵架去！你這么聰明不會只求死不向生吧！”

沈近真怎么也不會想到她和顏思衡還會有今天這樣的場景，顏思衡居然會對她坦誠相待，說出遺愿，將自己的一切托付給她。

“誰稀罕跟你吵！之前也不過是被一個男人蒙了心！但是我走上這條路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自己可能的結局，我只能想盡辦法保全自身，但也并不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你我曾經‘敵對’的身份，反而讓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一切！答應我！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你一定要親手解決了我！

我知道你槍法準，不至于讓我太痛苦，我不要受刑，更不要被軍統審判！”顏思衡握緊沈近真的手沒有半點兒玩笑的意思。

沈近真輕點了一下頭，之前她和顏思衡所有的“恩怨”在生死面前變得微不足道甚至可笑。這一刻顏思衡只是她的表妹，而她只想救顏思衡的命。

沈近真和顏思衡告別后，在經過了深思熟慮后，她向組織的聯絡點走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