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問一邊猜測著周荻若有事兒,會是什么事兒
周荻臉色一頓,反駁道,“我哪有受驚?我不理你了,你現在跟你那夫婿學得陰惻惻的,哼,我回了”說著已站起身子要走。
李薇下意識要站起來留她,猛的心下一轉,以周荻這樣的性子,若有事兒肯定是憋不住的,緊追著問她未必肯說,若裝作不在意,她說不得會忍不下去主動說了。
身子動了動,便又坐穩了,不動。
周荻急著走了兩步,身后卻沒什么動靜,那件事兒在心里頭貓抓一般,不說她心頭難受,說吧,沈卓再三叮囑她不許說出去。說是能瞞她們幾時是幾時。
一顆心憋得脹鼓鼓的,難受至極。
這會李薇又存著故意抻她,更是要暴跳
緩著步子到了門口,猛的一轉身,向屋內幾個丫頭大聲道,“你們都出去”說著狠狠剜了李薇一眼。
李薇趕忙起身,笑著將丫頭們趕了出去。
周荻瞪眼罵了她一句“鬼丫頭”氣呼呼的坐了下來,將桌上剩下的半盞茶一飲而盡。一拍桌子,“好,我說,我今兒來是有事兒”
李薇賠著笑臉兒上前替她續了茶,笑道,“小荻姐姐別生氣。到底是什么事兒?”
周荻看了看,轉過臉盯著地面兒,半晌才問道,“你知道我哥哥去了哪里么?”
等半晌來了這么一句,李薇皺眉,“不是回宜陽了么?”
周荻瞥了她一眼。李薇便知道周濂沒在宜陽,忙問,“那是去了哪里?”
周荻頓了半晌,吐出兩個字兒,“德州”
“德州?”李薇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怔了一下。
下一刻便猛的站起身子,睜大眼睛看著周荻,德州?那不是何文軒任知府的地方么?周濂為何突然去那里?自中秋他回了宜陽之后,一直未回來,李薇以為他一直在宜陽,心中還暗喜,這下春柳和五福應該會很高興,也一直催著賀永年把周府的生意當作自家的生意來管著。
周荻來時欲說不說的神態,再加上現在的話,她的心開始慢慢往下沉,片刻便沉到谷底,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是我小舅舅出了什么事兒么?”
何文軒去德州任知府,賀永年給她的解釋是小舅舅的岳丈從中使了力,當初他也是不放心,才趕去看看,那邊兒一切都好等等。
周荻看她臉上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斂去笑意,也不由急了,慌忙道,“哎呀,梨花,你別急呀。我哥哥已經趕去了。沈卓從卞大人那里得來的消息,說你小舅舅入獄是其實是自保來著。是以退為進……”
李薇腦中轟然響起一聲炸雷,入獄?眼神直愣愣看著周荻,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說我小舅舅入了獄?”
周荻十分焦急,看她失魂的這樣子,又惱道,“你別這個樣子呀,我哥哥和沈卓都說,他這是自己設好的計,哎呀,反正就是,德州那邊兒的事兒很復雜,你小舅舅他設了什么個計,得罪了他的上峰,那個姓潘的布政使,那個布政使參了他一本,圣上大怒,他就在德州被下了獄,說要押解回京呢。可是,誰知道,等你小舅舅下了獄之后,那邊的事兒好象變得更復雜了……好多官員都難以抽身,指不定會有殺頭的罪呢。你說這還算是好事兒吧?對吧?”
周荻嘰嘰喳喳說得語無論次,李薇卻大概聽懂了。頭腦逐漸清明起來,周荻緊緊盯著她的臉兒,將她的神色變幻看在眼中,大大的松了口氣兒,拍拍胸口,扶她坐下,道,“你嚇死我了”
又絮叨,“我哥哥和沈卓不讓告訴你們,可不告訴行嗎?哪一天這事兒傳到你母親和姥娘耳朵里,她們才更受不了呢”
李薇機械的點頭,“對,不能讓我娘和姥娘知道。”說著,一個轉身兒,抓住周荻的胳膊,“你知不知道我小舅舅是什么罪名入的獄?”
周荻撇嘴兒道,“聽沈卓說過兩句,說是上峰彈劾他,貪臟枉法收受賄賂,還有草菅人命……這些都是我哥哥和沈卓從卞大人那里打聽出來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哥哥不讓沈卓與我再多說,怕我忍不住說給你們聽呢”
李薇心中不知是個滋味兒,官場爭斗對她而是那樣的陌生而遙遠,監牢大獄又似是在另一個世界般,她從未接觸過。何文軒究竟設了個什么樣的局,要將自己置身大獄之中,又有留有什么樣的后手,能讓自己平安出獄?在監牢之中,又會受到什么樣的屈辱和苦難?她不敢想
周荻在一旁道,“梨花,你別多想了,我哥哥去時帶了銀兩了呢。若不是他向沈卓借銀子,我還不知道呢。他把自己鋪子里能動的銀子都帶了,你家年哥兒出了三萬兩呢,從沈卓那里也借了三萬兩……你放心好了,我哥哥去,肯定會把獄卒打點得妥妥當當,不會讓你舅舅在大牢里受苦的”
對,銀子李薇腦中驟然一動,急切的說道,“小荻姐姐,你回去問問沈大哥,看有沒有人愿意買田,我要賣地二千五百畝”
周荻忙推她,“你先別急等我哥哥傳了信來再說。再說還有何舅舅的岳丈呢?他可是當朝的大儒士還有,我方才都說了,你小舅舅是設得計,肯定留有后手呢”
李薇只是直愣愣坐著,心頭紛亂如麻
……………………………………………………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