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我形容他我形容不了。他的影子在我腦子里都已經模糊了,我連他的長相都已經捕捉不到了。我有時候拼命回想他的樣子,想把他刻在我心里,但我發現記憶是個毫不留情的東西,它會讓時間把一切都消退掉。”
“那你還在想念他嗎?你是不是對他的感情已經不如以前那么強烈了。”
“不!一點都沒有。盡管我現在已經很難說清楚他樣子,他的音容笑貌。但那把我心刺疼的感覺卻一點都沒有減少,我想我對他的愛已經深入到我的精神中去了。我想這已經不是對一個形體的愛,而是對一個曾占據我生命的一段美好時光的心靈的愛了。”
謝兵傳苦笑道:“其實呢,我還是覺得該放手的時候就放手,人不能永遠沉迷于過去的回憶里。你想過沒有,王謙離開你,走了這么久,他為什么沒一點消息給你。如果他心里有你的話,他至少應該給你打個電話或者寫個信什么的,為什么音信皆無?”
姚蘭嘆氣道:“是啊!這也是我納悶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為什么不與我聯系。難道他出什么事了?”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的確有什么阻礙不能與你聯系,另一種是他根本就不想和你聯系。你覺得他可能是哪種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覺得兩種都可能。如果他有了阻礙可能會是什么?”
“我想可能他在一個偏遠的地方,無法寫信打電話吧。”
“偏遠!偏遠能在哪里呢?”
“他當時走的時候身上有多少錢?”謝兵傳問。
“大概不到一百吧。”
“如果那樣他應該離這里不遠。”
“那會是哪里?”
“我們周圍既偏遠,又近的地區只能是內蒙草原了。”
“你的意思是他到內蒙了?”
“我猜想。”
“有道理。可內蒙那么大,我如何找他呢?”
“是啊!內蒙太大了,無法找啊。”
“唉!”姚蘭嘆口氣,又開始失落起來。
“這樣吧,我明年暑假去趟內蒙,算是旅游吧,如果你愿意,我們一起去,也許我們能在沿途找找王謙的蛛絲馬跡。”
“這是個好主意,行!就這么定了。”姚蘭高興起來,對謝兵傳的提議表示贊同。
他們又跳了一會音樂就結束了,倆人走出圈子,站在圈外,等待下一曲的開始。
突然一個聲音在姚蘭身邊響起,“請你跳舞!可以嗎?”
姚蘭轉頭,在她側面一個目光陰冷、面色蒼白的男生,他鼻梁挺直,眉骨很高,嘴唇線條分明,面色剛毅,棱角分明,尤其是他的眉毛斜向上齊齊掠過前額,給人以特別深刻的印象,該男生中等個子,但肩膀寬闊,一身黑色皮夾克,配著黑色西褲,在他的脖子上圍著一條灰白相間的條紋狀的圍巾,更顯得他氣質格外獨特。
姚蘭見是個陌生人,對他微微笑了笑,用很抱歉的口氣說:“對不起!我只和我男朋友跳。”
“哦!這樣。”男生轉頭,對謝兵傳說:“我可以和你女朋友跳一支舞嗎?”
謝兵傳看看姚蘭,覺得這個事情不應該由自己決定。
“如果我女朋友沒意見的話,你可以跳!”謝兵傳說。
男生又轉頭對姚蘭說:“行嗎?能賞臉嗎?”
姚蘭又對男生笑了笑,說:“對不起!我不和陌生人跳舞的。”
“哦!這樣。”男生長出了口氣,說:“你覺得和我跳支舞很危險嗎?”
“危險?”姚蘭冷靜地說,“我僅僅是沒有和陌生人跳舞的習慣。”
“習慣是可以改變的,人不是生下來就有習慣的。”
“哦——”姚蘭這次真正注意看了看對方的樣子,她用調侃的語氣說:“這么說你習慣于改變別人的習慣了!”
“那倒不是,我僅僅是請你跳舞,我并沒想改變誰的習慣。”
“可你剛才的口氣像是要改變我的習慣。”
“是這樣!我如果說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話,我請你原諒。我僅僅想請你跳舞,沒其他意思。”
“我真不能跳!我只和我男朋友跳舞。”
“你男朋友已經同意我可以請你跳舞。”
“他只說了如果我沒意見的話,并沒有說我可以和你跳舞。”
“你是不是特怕我會把你怎么樣?”男孩改變了口起問道。
“不怕!”
“那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邀請呢?”
“我不想跳!沒有任何原因,我就是不想和你跳。”姚蘭口氣強硬地說。
“不要那么傲氣,女孩!你太傲氣了。”男生語沒剛才那么恭敬了,而是充滿譏諷。
姚蘭冷笑了一下,她昂起下頜說:“你說對了!我很傲氣,我有傲氣的資本,不是嗎?”
男生咬著嘴唇,低頭笑了起來,他嘴里喃喃道:“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自我感覺好到連謙虛的美德都不要了。”
姚蘭聽清楚了他的話,也輕聲笑了起來,她鄭重對對方說:“謙虛的美德從來不曾是我的品質,你想找圣女的話請別處去尋找,這里沒你要找的人。”
“是!你說對了,這里的確沒有,這里只有一個滿身低級、俗氣十足的女人。”男生恨恨地說完,然后轉身就走,但他隨即被人擋住了,擋他的人是謝兵傳。
“你剛才說了什么?”謝兵傳說,“你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怎么?你想打架嗎?”男生冷笑著說。
“你認為我想干嘛?”謝兵傳此時已經捏緊了拳頭,兩眼冒火了。
“好啊!來這邊。”男生輕笑了起來,他一個人走到一處空地,然后向謝兵傳招招手,“來!這邊來!”
謝兵傳起身就要過去,立刻被姚蘭拉住了。姚蘭堵在謝兵傳面前,把他的胳膊抓住。
“不!謝兵傳,你不能去,我們離開。”
“你放開我——”謝兵傳對姚蘭瞪眼睛,用手指著姚蘭的鼻子,“放開我,聽到沒有?”
“謝兵傳,好了,我不想因為我而出事。跟我走,我們離開!”
謝兵傳一下就把姚蘭推到一邊,他走到男生身邊,立刻兩個男生就扭抱在一起,隨即兩人都倒在地上,翻滾起來。
周圍的人呼啦一下圍成一個圈,很多人都歡呼起來,刺激的吼叫和興奮的腳步聲充斥四周,場子里的人都停止了跳舞,都來跑過來看出了什么事。
“打得好啊!狠狠打!”很多人看得興奮,叫得響亮,還有些在外圍看熱鬧的學生更是上上下下地跳著,嘴里還不住喊:“往死里打!往死里打!”
姚蘭被人群隔斷在外面,她急得直跳,拼命想扒開人群鉆進去。但那人群形成的鐵桶陣是如此堅固,她絲毫不能突入陣中。
等學校的保安來臨,把圍觀的人群驅散后,姚蘭終于看到兩個衣衫襤褸、臉面青腫、皮開肉綻、氣喘吁吁的男人。兩個男生被保安拎起來,抓住胳膊,扭送到學校保衛處去了。
姚蘭一直跟著,她在一邊向保安乞求著,解釋著,對朋友因為自己的偏執、傲慢所造成的后果后悔不已。
保安很快就了解到這是一起因女生而起的斗毆,姚蘭自然也成了肇事者,于是她同樣被留了下來接受調查了。在調查中姚蘭了解到那個男生名字叫彭偉,是數學系大四的一名學生。
在保衛科,姚蘭看到謝兵傳左眼眶被打破,嘴角也破了,右邊臉青腫,右手外側的八個骨節皮膚全因擊打而撞破了,手整個腫得像面包一樣。彭偉臉上也是掛花,他鼻子破了,左側顴骨被打破,右手也是皮開肉綻。兩個人似乎都沒粘什么便宜。
姚蘭開始在保衛科掉眼淚,她沒想到自己特立獨行的個性竟然會招致這樣一場野蠻的行為。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