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也不知道是哪里弄來的,若是給三千玄甲軍都配上……
想著,姚良航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一種豪情壯志溢滿胸口,不只是他,連那校場上的百名玄甲士兵亦然,一張張年輕黝黑的臉龐上都像是在發光似的,心想:有了這連弩,他們玄甲軍三千將士將如虎添翼,所向披靡!四海八方誰敢來犯!
看著眾人震懾的模樣,蕭奕眼中不由露出得色。他清了清嗓子對姚良航道:“阿航,你把這百名士兵分成兩組……”他附耳對姚良航叮囑了一番,姚良航連連點頭,很快就領命安排去了。
姚良航很快從百名玄甲士兵抽出六十名,分成了“乾”、“坤”兩隊,兩隊各有十名盾牌手和二十名弓箭手。唯一的差別就是乾隊有十名弓箭手用的是連弩,坤隊用的則全部是普通的弓箭。
連弩威力巨大,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誤傷,因而演練的時候每一支箭的箭頭都包上了粗布。
姚良航一聲喝令,演練開始了。
兩邊的弓箭手同時向對方射出了無數箭羽,目標就是盾牌手后方的一排排稻草人,以一炷香為限,哪一隊射到敵方陣營的稻草人數量越多,哪一隊就得勝。
坤隊當然明白這場演練的一開始他們這一隊就處于劣勢,可越是這個時候,他們越是不能輕易認輸,尤其是在世子爺跟前,一定要讓世子爺見識他們的韌性!
“嗖嗖嗖——”
木箭和鐵矢交錯在了一起,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
弓箭手發一箭,弓弩手卻可以連發十矢,木箭與鐵矢不時地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此起彼伏……雖然坤隊的盾牌手眼明手快地擋下了不少鐵矢,可是他們擋住了這一波,卻也來不及掩護其他的稻草人。
眨眼間就看到坤隊后方的稻草人千瘡百孔,被黑漆漆的鐵矢釘得仿佛刺猬一般……坤隊沒一會兒就已經滿頭大汗,一比十,他們發射十箭,對方就要發射百矢,就仿佛是對方硬生生地比自己多了九倍的弓箭手。
以一如何敵十呢?!
坤隊苦苦地支撐著,可是在乾隊勢如破竹的攻勢下,他們的支撐變得如此無力,到最后,隊長只能把所有的盾牌手聚集在一起,讓他們不必在疲于奔命,而是只堅守那一小塊區域,雖然狼狽,雖然無奈,但是在一炷香結束后,他們因此守護住了完好無損的五個稻草人,總算沒有全軍覆沒!
觀戰的玄甲士兵都是感慨萬千,迅速地進行點數,乾隊幸存的稻草人是三十,其中二十個中箭的還有十個可以評為“輕傷”。
相比下坤隊除了幸存的五個稻草人,其他中了鐵矢的稻草人看來真是慘不忍睹,幾乎是領略一把什么叫“萬箭穿心”的滋味。
點數的玄甲士兵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忍不住去想,如果中箭的不是這些稻草人,而是真的人呢?
田禾的雙目如火一般注視著這些稻草人,若不是顧忌著世子爺和世子妃都在,恐怕他早就不顧形象的落下淚來。
想當年,老王爺初到南疆,曾被南蠻子設伏困于隴陵整整一月之久。若是當時有這連弩,他們必能靠著猛烈的攻勢突圍,也不至于會死這么多的將士,就連老王爺也留下了暗傷,沒幾年就早早去了。
這連弩……這連弩……
必能給南疆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
玄甲士兵們忙著清理校場,而蕭奕、田禾一行人則一起去了蕭奕的營帳,其中也包括南宮玥。
眾人一一坐下后,姚良航視若珍寶地把玩起其中一把連弩,心中得意不已:若是莫修羽知道了,怕是要嫉妒死自己了吧!
蕭奕喝了口熱茶后,道:“田將軍,我打算成立一支神臂營,與玄甲軍一樣,以三千人為編制,配以這連弩。”
聽說這連弩不是給玄甲軍的,姚良姚不由哭喪起了臉,可憐巴巴地看著蕭奕。
蕭奕沒理他,繼續說道:“煩請田將軍先挑選出五千精兵,待訓練后,擇優者入神臂營。”
田禾恭敬領命,“是,世子爺。”他頓了頓,又道,“這連弩可是要立刻趕制?”
蕭奕微微頜首,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說道:“就先制這個數吧。”
“一萬把?”田禾眼睛一亮。
“一千。”蕭奕立刻打破了他的幻想,“一千把弩,十萬支鐵矢。”不等他追問,蕭奕兩手一攤道,“沒辦法,你家世子爺我銀子不夠。”
一說到銀子,田禾原本火熱的心冷靜了下來,最初的狂喜過后,他也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要害,“世子爺,這連弩需以鐵為矢,確實是價格不菲啊……”
為了養兵,為了府中和開連的休養生息,世子爺的銀子是如流水般的花掉,這一次如果再加上一千連弩、十萬支鐵矢,那又是一大筆銀子啊!
想著,田禾對鎮南王的不滿又一次涌上了心頭。本來父子齊心,其利斷金,他們南疆可以更穩固,更興旺,偏偏啊……
蕭奕自然看出田禾所想,卻是不以為意,笑著說道:“這次幸好有外祖父助我一臂之力,否則這十萬支鐵矢恐怕還要縮水。”
想起方家的鐵礦,田禾整個人精神一震,這分明就是上天賜下福將來助世子爺一把!
一千把就一千把。
不著急,他們一步步來,總有一天可以成大業!
田禾定了定神,繼續和蕭奕商討起正事來,今日他們需要討論的還有許多,首先便是制弩的匠人,這連弩的制作圖乃是機密,決不可隨意外泄,那就必須尋一批可靠的、手藝又要足夠精湛的匠人,人數又不能太多,雖然也因此可能將制弩的過程變慢,卻也是必須取舍輕重。
蕭奕早已經和官語白討論過此事,說道:“田老將軍,你看這個。”
蕭奕把一張絹紙在書案上攤開,田禾一看,立刻撫掌大笑:“妙!實在是妙!”
這個畫圖之人把連弩的數十個結構都拆分開來,然后畫了出來,那么他們可以讓每個匠人只負責其中的幾個步驟,甚至是包括組裝的過程也一步步地拆分開來,那么連弩真正的核心就可以把握在他們自己手中。這樣的話,不只是穩妥,而且制弩的過程應該也能比他之前預料的要快得多。
田禾估算了一下:“如此下去,只要盡快備齊材料,相信一個月左右,這批連弩和鐵矢應該就可以完成。”聯想今日演練時,士兵們不需片刻就能將連弩熟練應用,想必那支神臂營很快就可以成型了!
營帳內的眾人你一我一語,說得好不熱鬧。
南宮玥從頭到尾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著蕭奕意氣風發的俊臉。
蕭奕就似天上的旭日,天生便散發著一種耀眼的光芒,不自覺地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向他靠攏,哪怕前世他惡名在外,天下人對他有諸多誤解,可是他身邊的人必然相信他,尊敬他,所以才愿意到他麾下,將他們的性命交由到他手中……
她,何其幸也!
……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王都,韓凌賦已經在皇覺寺里跪了整整七日七夜。
十天前,太后突然病倒,咳嗽不止,太醫院會診后只說是風寒,卻遲遲沒能痊愈,反而臥床不起了。皇帝憂心交加,被圈禁在府的韓凌賦自請去皇覺寺為太后誦經祈福,皇帝允了。
韓凌賦自去了皇覺寺后,便虔誠地跪在佛前,直到現在。
“殿下,殿下。”
韓凌賦的貼身太監小勉子喜滋滋地進了佛堂,向韓凌賦說道,“恭喜殿下,太后醒了。皇上宣您進宮呢。”
韓凌賦面上一喜。
在得知太后病倒后,白慕筱就給他出了主意,讓他自請來為太后祈福。一旦太后病愈,他便是孝感天地,而哪怕太后的病情沒有好轉,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于是,韓凌賦照做了,而如今看來,是賭對了!
他現在處境艱難,必須步步籌謀。
韓凌賦站起身來,跪的時間有些久,他差點沒有站穩,小勉子趕緊來扶住他。
“我們進宮!”
好不容易,他有了一線翻身的生機,絕對不能錯過!
韓凌賦帶著小勉子進了宮,在御書房里待了很久。據說,韓凌賦跪在皇帝的面前,大聲痛哭,承認自己因為一時忘形而做了錯事,只愿用余生來贖罪,皇帝有些心軟了,考慮了一天后,終于解了他的圈禁,雖令他無事不得擅自出府,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三皇子翻身了。
這個消息傳到二皇子府里的時候,韓凌觀的臉色陰沉的仿佛要滴下水來。
他苦心籌謀,費了這么大的心機,才把韓凌賦給扳下來,沒想到,只是因為自己一時心軟,沒有趕盡殺絕,韓凌賦竟然還有機會翻身!
韓凌賦已經知道那件事是自己在暗中主使的,他一旦翻身,必然不會放過自己。
書房外,一個小太監低眉順目的站著,向一位美艷女子說道:“張側妃,殿下現在誰也不見。您還是請回吧。”
張側妃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門,但也不敢硬闖,只能一臉可惜的帶著補湯和丫鬟離開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太監把一張紙條偷偷塞給了一個隨行的小丫鬟。
而不多時,這張紙條就到了安逸侯府……
官語白展開看了一眼,隨手扔進火盆里。
他的眉眼溫和如故,向在書房里的兩人吩咐道:“……是時候把太后去年中毒的真相透露給皇上了。”
“是!公子。”
“……王都怕是要亂了。”官語白的聲音不緊不慢,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幾位皇子都已成年,為了那張位子,爭斗只會越發肆無忌憚。
皇上的性子太過綿軟了,對朝局的把控也太弱,這才滋長了皇子們野心。
只可惜,直到現在,皇上都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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