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8年,夏。
包諾走出電梯,腦子里依舊亂糟糟的。
路上黃允跟他說了很多,比如黃允當年在叔叔家的一部分遭遇,還說了自己是怎么喜歡上他的。
說到黃允發現自己是gay,剛剛喜歡上包諾的時候,他們就到家了。
僅僅是這些,也夠包諾消化半天了。
跟黃允的過往,很多他都記得,很多細節他都能夠清晰地回憶起來,在腦中一遍一遍地重復。
這是一種慢性折磨,意志力一點點的瓦解。
現在仔細想想,有些細節,的確能夠看出當年黃允青澀的感情。想起黃允最初的樣子,他依舊會心動。
他按了指紋,走進門內,就看到門口有一雙鞋規規矩矩地擺著。
黃允就在他的身后,看到那雙鞋之后臉色就不太好了。
兩個人換了鞋子走進屋子,看到沙發上隨意地搭著一條領帶,領帶并不屬于包諾。
并且,包諾工作室的門開著。
包諾走進去,就看到江崇或坐在他的工作臺前,面前放著江崇或自己的電腦,正在快速地打字。
“回來了?”江崇或問,頭都沒轉。
“嗯。”包諾回應。
“你一個人住,突然沒一聲招呼就無故曠工,我擔心你有事,就過來看看。”江崇或說著,扭頭看向包諾,“能幫我倒杯水嗎?”
包諾剛剛轉過身,就看到黃允已經到了飲水機前,用杯子給江崇或倒了一杯滾燙的開水,走進工作室,將杯子放在江崇或的面前。
江崇或看著黃允,并不覺得意外,揚起嘴角笑:“這么巧?”
“不巧,我住這里,以后包包如果曠工,不用擔心,我在他身邊呢。”
“哦。”
江崇或看了一眼水杯上面的熱氣,沒動,再次看向電腦屏幕,快速打字寫著一份企劃案。
包諾走進來,跟江崇或道歉:“抱歉,讓你擔心了。”
“沒事。”江崇或回答。
“我就是怕跟你說,你會不同意,所以才……”
“我有那么法西斯嗎?你被任遠傳染了?”
“并不是。”包諾只是知道江崇或很不喜歡黃允,只要跟江崇或提起黃允,江崇或一準炸毛。
黃允坐在工作室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癱著問包諾:“他有你家里的密碼?”
包諾點了點頭:“嗯,我一直自己住,告訴他以防萬一。”
“哦,刪了吧,以后有我呢。”
當著江崇或的面,直接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在給江崇或難堪。
包諾為難地看向黃允,立即搖了搖頭:“你別這樣。”
“我不喜歡我生活的地方,隨時有別人能進來。”
黃允也很不爽,突然知道江崇或有包諾家里的密碼,他的心里就泛起了膈應,好半天都不散。
就好像吃飯的時候突然吃到了花椒,聽著音樂突然聽到了“吱吱”的聲響,心情很好地看風景卻看到一個傻叉在隨地大小便,自己比對方還尷尬,內心只有一種情緒:去他媽的。
他的獨占欲很強。
他是一個超級愛吃醋的人,在喜歡上包諾之后,他就發現了。
偏偏包諾就好像一個散發著吸引雄性體香的香餑餑,專吸引一些喜歡他的人。基佬跟基佬之間,有著特殊的磁場,只需要一眼,就能互相吸引。
包諾又有點特殊,遲鈍到江崇或喜歡他十幾年,他還覺得江崇或只是一個單純的好人。
“這樣我很為難,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包諾回答了一句,隨后轉身出了工作室,沒一會幫江崇或又倒了一杯水。
江崇或回頭看了黃允一眼,稍微活動了一下頸椎,就跟包諾說起了工作的事情。
不是皇誠集團的,而是另外一個項目。
黃允不爽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兩個人滔滔不絕地談論工作,最后只是站起身來,走出了工作室。
他知道,他跟包諾分開的這十年,一直是江崇或陪在包諾身邊。他剛剛出現,就跟包諾要求跟江崇或斷絕關系,特別離譜。
他沒有那個資格。
這十年,他除了尋找包諾,獨自承受寂寞,時不時聽到系統提示,包諾又為他哭了外,跟包諾沒有任何交集。
就像江崇或說的那樣,他根本不知道他們分手后,包諾是怎么過的。
包諾已經將他從生活里剔除了,就像礙事的立事牙,說拔掉就拔掉,不需要猶豫。
誰會為了留下立事牙,然后拔出陪伴了他們許久的,其他的牙齒呢?
黃允對于現在的包諾來說,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以花錢包養黃允,也可以隨時讓黃允滾蛋,黃允連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皆盡可能地讓包諾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