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卿意身體依舊有些晃悠,心里卻清明得很。
她能清晰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溫度,能讀懂他眼底的閃躲,也能聽清自己胸腔里越跳越烈的心跳聲。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
卿意仰頭看他,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水汽,眼神卻執拗得很。
醉意讓她卸下了平日的克制,那些藏在心底許久的疑問,終于脫口而出。
周朝禮扶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他垂眸看著她,路燈的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眼神深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想你平安。”
簡單四個字,低沉而堅定。
她愣了一下,眼眶莫名發熱。
這些年,他們之間有過誤會、有過隔閡、有過針鋒相對,卻從未有人這樣直白地告訴她,他的想法只是“想她平安”。
心里的委屈和不安仿佛被這四個字輕輕撫平,卿意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么。
卻被周朝禮打斷:“回去好好休息。”
他的聲音依舊溫柔,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卿意讀懂了他的回避,也沒有再強求。
她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他們之間積郁的太多,需要時間慢慢化解。
車子平穩地駛入別墅區,停在卿意的公寓樓下。
周朝禮扶著卿意下車,剛走進樓道,就看到陳默提著醫藥箱準備離開。
看到他們,陳默愣了一下,隨即恭敬地頷首:“周總,卿小姐。”
“上完課了?”
陳默點頭。
“辛苦了。”周朝語氣平淡。
陳默離開后,卿意剛打開門。
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撲了過來:“媽媽!”
是枝枝。
“媽媽,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枝枝仰頭看著卿意,眼神里滿是擔憂。
卿意蹲下身,想抱抱女兒,卻因為醉意和頭暈,差點摔倒。
周朝禮連忙伸手扶住她,動作自然又輕柔。
枝枝看著周朝禮,小大人似的打量著他。
“爸爸,你留下吧。”
枝枝忽然開口,聲音軟軟的,“起碼等媽媽洗漱完上床了再離開,不然媽媽一個人會摔倒的。”
周朝禮頓了一下,低頭看向枝枝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面滿是對卿意的擔憂。
他轉頭看了看身邊昏昏沉沉的卿意,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
卿意靠在墻上,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里暖暖的。
女兒雖然年紀小,卻總是這么懂事,這么關心她。
周朝禮扶著卿意走進客廳,讓她坐在沙發上,然后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枝枝乖巧地坐在卿意身邊,小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像個小大人一樣安慰道:“媽媽,喝點水就不暈了。”
卿意接過水杯,喝了兩口,心里的灼燒感緩解了不少。
她看著枝枝,眼底滿是愧疚:“對不起啊枝枝,媽媽吵醒你了。”
“沒關系媽媽,我擔心你。”
卿意晃晃悠悠去洗漱。
周朝禮斂下眉眼,看向枝枝,語氣柔和地問:“學習累不累?”
枝枝眨了眨眼,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回答:“還好,不算太累。”
“很棒。”周朝禮贊許地點點頭。
枝枝看著他,忽然認真地問道:“你很關心我的學習嗎?還是關心其他的?”
周朝禮頓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孩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他看著枝枝那雙清澈又帶著一絲探究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不論你什么樣,學習好不好,是不是聽話,你都是我女兒。”
這句話說得很輕,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枝枝愣住了,卿意也愣住了。
她轉頭看向周朝禮,眼底滿是震驚。
她沒想到,周朝禮會在這個時候,對枝枝說出這樣的話。
枝枝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心里情緒不可思議。
過了好一會兒,枝枝深吸一口氣,笑著說:“爸爸,我帶你去看我的房間吧,我有很多玩具想給你看。”
“好。”周朝禮笑著點頭,任由枝枝拉著他的手,走向她的房間。
卿意看著他們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她站起身,踉蹌著走向衛生間。
洗漱完后,她的頭暈稍微緩解了一些,卻依舊有些昏沉。
周朝禮和枝枝從房間里出來時,看到卿意站在臥室門口,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媽媽,你快去睡覺吧。”
枝枝跑過去,拉著卿意的手往臥室里走。
周朝禮也跟了過去,看著卿意躺上床,給她蓋好被子,才輕聲說道:“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卿意點點頭,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道,“謝謝你。”
周朝禮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帶著枝枝輕輕離開了臥室,關上了房門。
枝枝看著周朝禮,小聲說道:“爸爸,你明天還會來嗎?”
“會。”周朝禮點頭,“到時候再來看你。”
“好。”枝枝開心地點點頭,然后目送周朝禮離開。
周朝禮驅車離開別墅區時,夜色已經很深了。
他看著窗外的夜景,心里滿是復雜的情緒。今晚,他終于對枝枝說出了心里話,也終于讓卿意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只是,他不知道,卿意是否真的能放下過去的隔閡,重新接受他。
他需要卿意了解他的一切,權衡利弊后,再做覺得。
第二天清晨,。
卿意是被一陣劇烈的頭疼驚醒的。
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慢慢坐起身,昨晚的記憶像潮水般涌來——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卻又真實得讓她心悸。
她起身洗漱,看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眼底帶著紅血絲的自己,忍不住嘆了口氣。
宿醉的滋味真不好受。
剛洗漱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周朝禮。
卿意頓了一下,才按下了接聽鍵。
“醒了嗎?頭疼得厲害嗎?”
電話那頭,周朝禮的聲音依舊溫柔。
“醒了,還好。”卿意的聲音有些沙啞。
“今天有空嗎?”周朝禮問道,“可以跟我去一趟醫院,找姜阮看看。”
卿意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真的還記得這件事。
她還以為,昨晚他只是隨口敷衍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