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斐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紛紛向周徹作揖。
等他們從此營走出,卻發現有不少并州健兒環繞此處,眼神犀利的盯著他們。
直到紫鎮東來,將其一個個勸走……
——袁達回到雒京的晚上,也就是周徹將回來的頭晚。
已是夜里,但雒京城內外,分外熱鬧。
人群洶洶,一股激烈磅礴之意醞釀在城中。
四處貼記了字:討奸殺逆!除賊靖境!國法必正!天下有道!……
張貼的口號,每一個都叫人熱血沸騰。
袁達愣住了。
他又想到了軍營中身雖在檻車中,但無比強勢的周徹。
他到了此處,在這天下叫罵的環境下,還能強勢起來嗎?
袁達立在道口,目光掃過街巷中。
有士子頭束白布,舉旗大呼,奔走相告。
有懂得不多的百姓對他們保持距離,于遠處議論,議論紛紛。
“六皇子不是國家功臣嗎?這是讓什么?”
“太尉賣國,那就當誅!”
這是依舊支持周徹的聲音。
但其中,也有被動搖者——
“上位者的事,我們哪里說得清?倘若六皇子真有理,何不由法斷之,而是擅殺?”
“總而之,殘暴之人若為君,怕是天下的災殃啊!”
還有完全的中立派,只擔心火燒上身——
“動靜鬧得這么大,宮里卻沒有出面處理,我們要小心啊。”
“哎,這件事沒法善了,只怕又是腥風血雨難免……”
袁達穿梭在這嘈雜的聲音中。
他還沒有回到家中,便被人截住——曹彥卿。
他本想拒絕。
“袁公何懼?”
曹彥卿面帶輕松笑意:“是去司徒府,朝中多數官員都在呢。”
袁達猶豫了一會兒,跟上了對方。
確實是多數,是除了盧晃等人的絕大多數!
周徹的讓法,違背了程序、違背了法度、違背了禮制……說到底,是違了這些人的根本利益!
司徒楊復其實奔走的并不算積極,但在群意洶洶下,也容不得他退縮。
至于真正奔走、集合各路人馬的,則是周漢。
他失去了對武人階層的影響,只能淪為背后人的棋子,隨其意而行之。
袁達走進司徒府時,驚的腳都邁不開了。
他從未見過這么多的官吏!
從大門擠到院中,一眼看不到頭。
朝議時,與會的都是重要官員;而在這里,無論官員大小,都來了。
這不會激怒天子嗎?
很快,他就發現站在最前頭一排,一臉無奈的張辯。
是的,天子也沒有辦法。
首先,這些人之所以會聚攏,目的明確,不是為了對付天子,反而在某種層面上對天子有利——維護中樞權威。
其次,人心眾意,目標明確;說辭正當,合理合法。
所以張辯來了。
至于到底會發生什么作用,沒有人會知曉。
他們在激烈議論,商議著如何處置周徹。
對于這位皇子的大聲喊殺,絲毫不加掩飾。
從這座院中,一直擴散而出、直到全城,議殺不止。
儼然,舉世皆敵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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