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謬贊了,兒臣長這么大也沒哄過幾個小姑娘,經驗比起哥哥來是差得遠了,萬一給陳家大小姐留下了不大好的印象,還請母妃勿怪。”夏侯宣上輩子一心撲在事業上,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興趣亂搞,再加上一直沒有遇上合適的結婚對象,他最后是帶著“鉆石王老五”的名頭穿越的……穿越之后的情形就更不用說了,他一個公主怎么泡妹子?總不可能調戲宮女吧?所以他哄女孩子的本事根本沒有經過實踐的檢測,最多是靠著察觀色的本事混一混。
更重要的是,夏侯宣一點兒也不希望那位陳大小姐嫁給夏侯卓,一來他哥哥不是什么良人,二來……切莫忘了,夏侯宣跟“三殿下一系”并非真正的一條心,鎮北侯一系在軍中勢力龐大,真要讓他們跟瑞妃結成了親家,將來說不定反要讓夏侯宣栽個大跟頭。
“只要你盡力而為,事成與否我都不會怪你,”話說了半截,瑞妃眼梢上挑,覷著夏侯宣,又說:“不過,你若是能讓鎮北侯府看好這門親事,你跟那窮秀才的親事,我非但不干涉,反而還會在皇上面前敲敲邊鼓……你看著辦吧。”
瑞妃話中的第二個“看著辦”,咬字可比第一個重得多了,夏侯宣眸光微閃,躬身拱手道:“母妃放心,兒臣知道該怎么辦。”
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拱手禮,恭恭敬敬地道了一聲“天色不早,兒臣告退,不打擾母妃歇息了”,夏侯宣便也轉身離開了瑞慶宮。
夜幕籠罩大地,這略顯漫長的一天終于過去了。
次日,因為朝會,所以夏侯宣一大清早起床之后,沒去給瑞妃請安,直接就去了御書房整理奏折――大臣們來上朝,都會先上交一些折子,由宮人們搬到御書房里放著;官員們只有遇上大事要事才會放在朝堂上奏報,當面告知皇帝,并跟其他大臣一起討論或者辯論――這就好比先交作業,再參與課堂討論,如果前幾次的“作業”里有需要特別說明的地方,也會放到這一次的“課堂”上來一起討論。
自幾個月前夏侯宣抱上了皇帝大腿開始,每回皇帝上朝,他就在御書房整理奏折:先把所有折子粗粗掃一遍,分門別類摞好;在摞折子的過程中,夏侯宣同時也在思考折子里提到的事情該怎么處理,于是下一道“工序”就是在每本奏折里夾小紙條,寫上一些不逾矩的、恰當的小建議,又或者故作不懂地提一些能夠“啟發”皇帝的小問題――這樣一來,皇帝下朝以后的工作效率就大大提高了,所以他能不喜歡這個貼心的“好女兒”么?
再加上夏侯宣提的小建議都頗為靠譜,久而久之,皇帝甚至依賴起了這種“看著參考答案做題”的感覺:還真別說,皇帝和大臣,都有點像學生,而且還說不準誰比誰更像學生,誰才是那個真正做決定的人……
整理好折子,等皇帝下朝后跟他交流交流,再一起吃個飯,就差不多是巳時末、午時初了。接下來皇帝要午休,而夏侯宣則是要打扮打扮,出宮相親……哦不,相嫂子了。
――這年頭的相親模式當然不是一對未婚男女面對面地坐著,聊家庭聊職業聊工資聊愛好了。一般情況下,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在仆婦的陪伴下去大相國寺禮佛,而“相親對象”也“十分偶然地”、“巧之又巧地”去到了大相國寺,兩人互相見上一面,說幾句諸如“小姐你手帕掉了”、“公子你扇子掉了”之類的沒營養廢話……
所以相親實際上相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像夏侯卓那種縱欲過度的形象,有經驗的仆婦都能看出來:事實上,那些仆婦才是一場相親中真正的主角,回到家后,只消她們對主人家說上幾句“那人一看就是個風流胚子”、“那人眼神亂瞟心術不正”之類的評價,一場親事就差不多黃透了。
瑞妃也知道這些內情,所以她看到夏侯卓那樣子臉就黑了,干脆不讓他去相親了。
而夏侯宣就不同了,看他的形象,這是一個多么積極向上、陽光俊美的好青年啊……不對,這明明是一個英姿颯爽、開朗友善的好姑娘,所以由他去“代兄相親”,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況且夏侯宣是公主殿下,他跟陳家大小姐見面,自然用不著扭扭捏捏地說廢話了,直接就可以手牽著手說悄悄話――做不成姑嫂也可以做手帕交嘛!
這不,夏侯宣一行人才到大相國寺,就被幾個滿眼放光的仆婦迎到后面廂房里去了:此時他穿的仍是男裝,還真應了夏侯卓之前說的那句話,見了“妹妹”就跟見了哥哥差不多……那些仆婦會覺得不滿意才怪了,被夏侯宣的容貌和氣度晃花了眼,她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可夏侯宣沒留意,分散在四周的侍衛們也沒來得及跟他說:早在他穿過集市的時候,齊靖安就看見他了,然后一路跟了過來……
大相國寺是什么地方?著名的相親勝地啊,夏侯宣都到了這兒,還被掛著蕩漾笑容的仆婦們簇擁著去了后面,齊靖安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看到這一幕,他忽然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究竟是為了什么。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