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劍云的視線從照片上那兩人臉上劃過,隨后落在了遠處背景中那些圓頂層疊,簡陋卻頗有特色的磚土建筑上。
“這種建筑風格……等等,那地方該不會是……!?”
一段久遠的資料畫面突然劃過沐劍云的腦海,與眼前的建筑重合。要不是他曾翻過靈御臺資料庫且記憶力極佳,這段資料或許早已隨著塵封的秘密檔案,埋沒在歷史長河之中。
“原來那地方就是‘零縣’,一個曾出過極其恐怖的事件,直至被「全面抹去」的地方……難怪沈珺柔不愿提及過去,也難怪在以往姜淮的資料中,完全沒有提到他曾去過那里。”
沐劍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他感覺自己似乎抓到了一塊重要的線索拼圖,因為他想起零縣的出事時間,正是二十四年前。而就在零縣出事后第二年,也就是二十三年前,沈珺柔便在有身孕的狀態下與姜淮結婚,生下了姜爻。
如果說姜爻的身世和零縣當年的事件有關,那么姜淮后續的預謀會不會也是從那次事件開始?
沐劍云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他將這些信件一一收回木盒,打算帶回去仔細研究,但就在裝填之時,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只木盒看上去容積不小,但為何內部卻顯得那么淺?
經驗豐富的沐劍云立即意識到了問題,他再次取出那些信件,拿起木盒仔細端詳了片刻,隨即伸手按向了木盒底板。
「啪嗒……」
一個暗格從木盒底部悄然而開,同時飄出了一張尚未來得及寄出的信封,信封口被仔細地封著,而看封面上的字跡,應該是姜淮親筆所寫。
“這個收件人,不就是后來收養姜爻的那個婦人?我記得,她好像也是姜爻的師父……”
沐劍云猶豫了一瞬,最后還是決定打開信封。他小心地拆開封口,從中取出了一張信紙,但令他詫異的是,上面居然空無一字,是張空白信紙。
“姜淮沒理由在一張封好的信封里放一張白紙,除非……”
沐劍云自自語著,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掌,將法力凝聚在掌心,輕輕拂過信紙的表面。
一道道淺色符號漸漸從白紙的表面浮現而出,并在法力的激發下凝聚成一行行清晰的文字,而在視線掃過文字開頭后,沐劍云的神情突然凝固。
“這是……遺書!?”
信紙上的字跡毫無疑問屬于姜淮,而隨著閱讀的深入,沐劍云的眉頭開始一點一點地皺起。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一切的原委!看來當年姜淮早已預見到自己會死,所以才提前留下這封遺書,只是沒來得及寄出去就……”
沐劍云低頭凝視著手上的信紙,又將視線移向信封上的那位收件人。能閱讀這種被法力加密過的信件的人,絕非普通,而且必定深得姜淮信任,說不定當年協助姜淮打開不周山結界的「第三人」就是此人。
“姜爻的師父……必須找到她!根據之前的調查,她最近出現的地方,好像是……”
沐劍云沒有說下去,他沉默地收起信件和木盒,臉色凝重地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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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陣陣悶雷翻涌在層層烏云內,預示著一場陣雨的來臨。在這片蜿蜒的山間公路中,一輛裝載著滿滿一車貨物的敞篷卡車盤旋而上,像是要趕著在夜晚來臨前到達目的地。而與司機的焦急形成鮮明反差的,則是躺在車廂貨物堆中,那兩名看似“悠閑”的青年男子。
“哎,我說你搭便車也不搭個有蓬的,這天都快要下雨了。”
饕餮枕著胳膊,抬眼望了望頭頂的烏云,對著身邊的姜爻揶揄道。
“閉嘴,有的搭不錯了。”姜爻頂著一雙黑眼圈,壓根懶得和他廢話。
在用陳思緲那輛摩托車狂奔數十公里后,姜爻與饕餮雖然成功擺脫了黑衣人們的追捕,但也幾乎消耗完了姜爻的法力。他也沒想到這輛摩托對法力的耗費居然如此之大,這讓他不得不中途放棄駕駛,一路輾轉,耗費了足足一天一夜才來到嘉御城附近。
只是在少了導航的幫助下,姜爻也無法確定坐標的具體位置,只能姑且搭車前往嘉御城再做打算。而在這過程中,他身邊的這名紅發男子則全程當“甩手掌柜”,完全沒有要幫忙意思,這讓姜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是你肯開那輛摩托,我們早就到目的地了,也不會繞了那么久。”姜爻沒好氣地瞥了眼饕餮,忍不住吐槽道。“你明明已經恢復了法力,就不能換著開一會?”
“不能。”饕餮干脆地拒絕道。“我可是要留著法力對付那名幕后黑手呢,哪像你,那么快就把自己消耗完了。”
“我……”
姜爻語塞,被饕餮這歪理一帶,他一時還真覺得對方說得有幾分道理。但轉念一想,驅動摩托的這點法力對堂堂上古兇獸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再說了,要不是載著這個一米八八的大個子兇獸,自己的法力也不至于被消耗成這樣。想到這里姜爻更是一肚子怨氣,但就在這時,原本疾駛中的貨車突然一個急轉!
「嘎——!」
伴隨著刺耳的剎車聲,偏離公路的貨車一頭刮向了側方的巖壁,讓猝不及防的姜爻險些被甩出去。
“怎么回事?!”
穩定身形的姜爻連忙起身,卻見側方巖壁已被劃出一道十數米的刮痕,冒著煙的駕駛室門“哐”地被推開,露出了司機那張驚惶的面孔。
“剛、剛剛那是……”
司機白著一張臉,顫抖著望向后方。
“剛才在路上……好像杵著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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