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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第九章

      當天下午,雨停了,燦爛陽光依舊,照亮了長街,林澤卻遲遲沒有接到謝晨風的電話。

      他給謝晨風發短信,打了好幾個電話,手機關機。

      睡著了?林澤心想應該是吃了感冒藥太困,回去就睡著了。

      算了,明天再說吧,林澤回去以后洗澡,上了兩次廁所,當零的感覺還是很不習慣,但想到以后會和謝晨風在一起,心情就變得很好。

      “什么時候租房?”林澤問。

      鄭杰吃著晚飯,抬眼看他,說:“隨便撒,你說了算。”

      正好兩人住的地址被討債的黑社會知道,林澤便說:“租南坪的房子吧。”

      鄭杰:“你新單位不是在沙坪壩么?”

      林澤道:“我轉一次輕軌就到了,沒關系。”

      鄭杰道:“租中間點的位置嘛,最好都別轉車。”

      林澤說:“沒事,你和謝晨風上班的地方都在南坪,我一個人,可以調整,再說了還是當記者,不用坐班。報社可能還會給我個車。”

      鄭杰喲了聲,說:“什么時候考駕照?老子不上班了,去給你當司機嘛!招司機不?”

      林澤道:“司機又沒補貼,只得我自己去考。”

      鄭杰道:“那也可以嘛,有車大家周末一起出去耍。”

      林澤嗯了聲,征求地問鄭杰,說:“謝晨風搬過來和咱們一起住,可以么?”

      鄭杰吃飽,掏了根煙叼上,心滿意足地說:“隨便,你喜歡就行,不要在家里打架。”

      林澤笑道:“他不敢揍我。”

      鄭杰懷疑地看林澤,問:“你們昨天晚上去開房了說。”

      林澤道:“當然啊。”

      鄭杰沒再說話,林澤昨天一晚上沒接到鄭杰的奪命連環call,便知道鄭杰對謝晨風的印象也不錯,至少沒說他亂搞,可見謝晨風已經得到鄭杰的承認了。

      林澤說:“他可能不太愛干凈,不過我會督促他的。”

      鄭杰道:“沒啥子,大家都是男人么,你多說說他就行。”

      林澤嗯了聲,收拾了碗筷,開電腦找租房資料,租個兩室一廳就行,這次搬家千萬不能給鄭杰的媽知道他們的住址了。大家在一起住著,以后鄭杰有喜歡的女孩,沒有房子,只要愿意接受他和謝晨風,也可以先一起住著。

      林澤初步定了個看上去不錯的房子,家具齊全有空調廚房,只要兩千二的月租,衣食方面省點,自己做飯吃,平時讓謝晨風從學校食堂帶點涼菜,絕對夠了,況且還可以幫鄭杰省下幾百交通費。

      這是真正的事業愛情雙豐收,林澤的未來充滿陽光。

      當天晚上,林澤又給謝晨風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

      估計睡得跟個死豬一樣,晚飯也不吃,算了,這么大個人,餓幾頓也不會死,明天再不開機,就到學校去找他。

      林澤在床上翻來翻去,想到昨天那個纏綿的夜晚。那種感覺令他無比迷戀,以后可以天天和謝晨風一起睡覺了。

      半夜四點,謝晨風還是沒有醒來,林澤半睡半醒,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八點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林澤實在撐不住,起來吃了個早飯繼續睡,這次睡熟了。

      再睜眼時已經是下午五點。

      林澤摸到手機看,短信沒回,打電話,手機關機。

      他開始隱隱約約意識到有問題了。

      但他仍然沒朝最壞的情況想,謝晨風是生病了沒睡醒嗎?不應該啊。

      他起身定了定神,仍然不受控制地想到他最怕的那件事——又被419了嗎?他幾乎無法相信,如果連謝晨風也會這么騙他,那么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再讓他相信的事了。

      不,不會的。

      林澤的人生觀幾乎要崩塌了,他摒除了別的念頭,打開電腦,回想謝晨風所在的學校,現在去學校找他嗎?會不會碰上他和他的女朋友,或者另一個小零在一起?

      不應該,真的不應該,謝晨風根本就不像出來劈腿的人,這點蛛絲馬跡林澤還是能推斷出來的,一來謝晨風從來沒在林澤面前接過任何電話;二來從穿著,談吐,甚至兩人相處的時間自由度上,都不像家里還有人的。

      林澤反復思考他們在一起的每個細節,謝晨風幾乎總是隨叫隨到,而且包里也沒有任何別人給的東西,連個手機殼都不花俏。況且他也總是陪林澤到幾點都行,林澤不趕他,他就不會走,什么時間約人都在。

      兩人分開的時候,再晚的夜里發短信,謝晨風也都會回。除非他整整一個月沒和其他人在一起,否則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點。

      去掉劈腿的可能性,林澤便真正地放下了心,邏輯上推斷,謝晨風應該不會是那樣的人。而且他林澤有什么不好?才做了一次就厭倦想分手未免也太早了點,謝晨風確實是想和他過日子的。

      那么一直關機,是生病了沒起床嗎?還是電池被雨水打濕了?有可能。

      要么就是在冷卻,考慮?據林澤所知,有的人確實也會這樣,做過愛之后有點恐慌,所以干脆關機思考一段時間,直到確認自己的心意以后才恢復聯絡。

      還是去找他吧,別發燒燒昏過去就完蛋了。

      林澤想了想,打開電腦,決定六點開始,謝晨風還不回電話,就到那所中學去問問他的住址。

      然而沒等到六點,林澤越想越不安心,下樓打了個車就去那家中學。

      當初看教師證的時候只是匆匆一瞥,已經忘了是哪家中學了,但他帶著自己的記者證,去挨家問問,那里的高中不多,然而每次問到門衛處,都答道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

      林澤有點懵了,那教師證是他親眼看到的!怎么會沒有這個人?是不是錯了?

      他一直問到深夜10點,邊問邊給謝晨風打電話,一直關機,最后不得不承認,又被419了。

      林澤站在雨水淋濕后的馬路上,發了一會呆,他再也不敢相信愛情了,謝晨風的欺騙幾乎把他對這個世界最后的一點希望擊得粉碎。

      林澤沒有自欺欺人的習慣,沒有就是沒有,被騙了就是被騙了,對方說不定只是一個喜歡玩戀愛游戲的交際公子,辦了幾張假證來騙人。

      林澤回家時又到力帆俱樂部問幾年前有沒有一個高高瘦瘦的,踢球的門將,現在還會帶學生來引薦。門衛答道最近根本就沒見過此人,他是新來的,不清楚幾年前的事,林澤不死心的想見俱樂部主任,卻被告知力帆老板被協查,連主任也換了。

      深夜,他獨自走在路上,心里已經清楚謝晨風在騙他。

      最后的一絲希望只是怕謝晨風生病了,發燒燒昏了,但既然他不是老師,那么開會什么的多半也是在騙人……

      林澤回到家里,趴在餐桌上,一句話沒說。

      鄭杰從房間里出來,看到林澤這模樣,沒問什么。

      “吃飯了沒。”鄭杰道。

      林澤擺手表示不想吃,在餐桌前坐了一夜,鄭杰便陪他坐著。

      五天后,謝晨風的手機依舊關機,林澤就當沒認識過這個人,周一去入職,協調版面事宜,著手整理相關話題,并和主編設計新版面重點與主題。

      這份工作有點辛苦,但林澤現在唯一想著的就是打算忘了之前發生過的那些事,把自己扔到工作里。

      鄭杰沒有再問謝晨風的事,想也知道林澤失戀了。

      失戀和失業很像,都要準備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林澤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生辰八字是不是逆了老天爺的哪片逆鱗,回想起自己從前的第一次戀愛,也沒做過什么造孽的事情么?何必這么來懲罰他?

      上班第一天,林澤把能用的資源都用上,做了一期都市男女的離婚調查率報告,一上版主編便大贊不愧是才子。

      重慶最熱的時段來了,八月底九月初,距離他與謝晨風開房的那天已將近一個月,這一個月里,林澤沒有再去打謝晨風的電話。

      但一個月里的某兩天,他接到過兩次不同的陌生來電,剛一接電話,那邊就掛掉了。或許是他?林澤根本就不知道謝晨風在玩什么把戲,查過以后發現那邊是個公共電話亭。已經這樣了,有什么事,在最開始為什么不好好說清楚?

      林澤的思緒簡直是一團糟,他強迫自己忘記所有關于謝晨風的事,反復催眠自己,那個人只是一個無聊的,來玩游戲的家伙,以前沒有認識謝晨風,現在也不認識他,權當是一場夢,或者看了場太過逼真,久久難忘的電影。

      九月,林澤的工作上了正軌,某天他下班回來,習慣性地打開幾個□□群,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當新聞的內容。

      其中一個gay群里,李遲然正在和一個小零幺兒幺兒地叫,群里不少零在討論淘寶上的一個海底泥面膜,林澤被轉移了注意力,也想買個來敷臉了。

      然然:哥,你給我買這個嘛。我不要短毛貓了。

      云夢澤:好,買兩份嗎?軍軍要不要?

      q群里又是一堆色迷迷流口水的表情,不少群成員說:也給我買嘛給我買嘛……

      林澤點開那個鏈接,正要去付費,有個人開始刷消息。

      唯唯:注意此人!重慶的千萬注意此人!

      (圖片)

      唯唯:這個人得了艾滋病,一年前就確診了!正在圈子里進行報復,見過他的千萬不要被他騙了,告訴你身邊的人,也別和他419!說不定已經搞過很多人了!轉發給你的群,不要受騙啊!

      林澤看了一眼□□群,剎那間他腦子里嗡的一聲,那是真正的五雷轟頂。

      里面是謝晨風的照片,不太像他,沒有林澤認識的他這么瘦,但林澤能認得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盲目地關掉淘寶網頁,轉而注視□□群,打了幾行信息,卻又下意識地刪掉,不知道該說什么。

      唯唯的消息很快就被幾個小零的聊天刷掉了。

      云夢澤:你叫唯唯么?

      唯唯不說話,顯是發了個消息就跑去別的群了,林澤點開另一個群,看到里面也是同樣的消息,那一刻林澤真的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只是覺得很好笑,不會吧,這是在開玩笑嗎?

      他從群里加了唯唯的好友,等了足足三分鐘,在這段時間里,他的腦海中是完全空白的。

      咳嗽聲響,唯唯通過了林澤的驗證消息。

      林澤發給他那張謝晨風的照片,問:這是你說的那個人么?他叫什么名字?他告訴我他叫謝晨風,是么?

      唯唯:。。。。。。

      林澤:你說啊!

      唯唯:你和他上過床了嗎?多久了?馬上去做檢測!別存僥幸心理啊!

      林澤:他叫謝晨風,是不是!我也在找他。

      唯唯:他叫謝磊!貴州人!對外都說他是南坪中學的體育老師,其實他不是!他沒有工作的!不要相信他!

      林澤徹底無。

      唯唯:那是個騙子!你小心點啊!我幫不了你了,去檢測,戴套了嗎?

      林澤:你怎么知道他有艾滋病的?

      唯唯:我以前和他耍過朋友,后來分了!

      不會吧,天啊!這是什么人生啊!

      林澤已經無法用理智來分析這件事了,他又問:他在和你一起的時候就感染上艾滋病毒了嗎?是誰傳染給他的?

      唯唯:我們分手以后他就出去419了,我有證據的!你看!

      他發給林澤一個截圖,微博頭像是謝晨風慣用的意大利球服,下面的個人簡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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