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謝,我只想我們之間相安無事,不想家宅不寧。”張延齡沉聲道。
徐晚意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好。我并不想鬧得不安生,方才我讓畫意前來請你,確實是有事情要商議的。”
張延齡見她語氣放緩,自不會不依不饒。沉聲道:“什么事情。你說便是。”
徐晚意從袖中取出一張紅紙,上面寫了不少字,遞給張延齡道:“這是回門禮的禮單。我重新擬定了一份。你命人去置辦。明日便要回門了,總得安排妥當。”
張延齡詫異道:“回門禮不是已經置辦好了么?怎地還要置辦?”
徐晚意道:“那份禮單我不滿意,所以需要重新置辦。”
張延齡接過徐晚意手中的那封禮單,上面簪花小楷寫的端端正正,字寫的倒是清秀端莊,但是禮單的內容卻讓張延齡皺起了眉頭。
“秋露白十八壇?莫非是開玩笑?”張延齡沉聲道。
“我爹爹只喝秋露白。其他的酒他都不愛喝。你準備的杜康酒是我家里的下人們喝的。我爹爹可不喝。”徐晚意淡淡道。
張延齡忍住怒氣道:“那也用不著十八壇這么多吧。一時間哪里買得到這么多?”
徐晚意道:“爹娘養育我十八年,自是要十八壇酒。只要有銀子,別說十八壇,一百八十壇也買得到。”
張延齡呵呵笑了一聲,又道:“這茶葉為何也改了?西湖龍井新茶難道不好么?為何又改成了廬山云霧?”
徐晚意嗤笑道:“西湖龍井自然是好茶,但也不看看是什么時節。這時候的龍井新茶已經是明后茶了,早已是劣等茶。”
張延齡一時沒忍住,問道:“請教,何為明后茶?”
徐晚意瞟了張延齡一眼,淡淡道:“清明前是明前茶,清明后是明后茶。明前茶是頭茬新芽,明后茶卻是已經采過的茶了。我爹爹可不喝劣等茶。深山之中春天遲,四月里廬山云霧茶剛剛開采,所以是頂級好茶。可明白了?”
張延齡冷笑不語,有些后悔問這一句露了怯。徐晚意心里必是又在嘲笑自己孤陋寡聞。
他看著下邊的清單寫著什么紅糖要嶺南玫瑰紅紅糖,糕點用蘇州豐和園的,干果要六味居的,林林總總的一大串禮單上列舉的全是最為頂級的禮品糕點茶酒糖果,冷笑一聲將禮單丟到了桌上。
“若無異議,便命人照著這禮單上采辦吧。明日回門,別耽誤了事情。”徐晚意沉聲道。
張延齡搖頭道:“還缺幾樣。”
徐晚意道:“缺什么?”
張延齡道:“請郡主示下,拉車的馬兒用西域的汗血寶馬可否?再派人沿途給你鋪上紅地毯,請一群文人墨客京城樂師來吹打作陪如何?”
徐晚意抬眼看著張延齡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張延齡冷笑道:“什么意思?你花樣還真是多。我準備的回門之禮都是上等禮品,按照要求備置,你卻又來重新擬定一份。你父兄愛喝秋露白,我便要買秋露白么?你父兄愛喝好茶,我便去買好茶?那你家里人要天上的星星,我豈非還要上天去摘下來不成?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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