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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的傷勢好的很快,其實受傷后的第二天便已經下床走動了。三天后更是不肯再躺在床上。杏兒她們勸她臥床歇息,但是阿秀說她躺在床上身上疼,不肯天天躺著。
阿秀能下地之后便急著要回趙家莊去,但被張延齡嚴厲阻止。阿秀受的是頭上的傷,張延齡是有經驗的,知道很可能會有后遺癥。看著沒事,一旦發作便可能是大事。所以他要求阿秀無論如何要留在府中靜養觀察一段時間,除非是確定了完全痊愈了,否則不許離開。畢竟阿秀是因為自己受的傷,算是救了自己,那是一定要保證讓阿秀健健康康的回去的。
阿秀是個閑不住的人,窮苦人家出生的女兒過不了被人伺候游手好閑的生活。所以她很快便開始上手幫著杏兒她們干活。掃地澆花洗衣燒水,這些粗活對阿秀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手到擒來的事情而已。杏兒桃兒她們勸也勸不住。而且阿秀性格潑辣直爽,人又單純可愛,很快便跟后宅的婢女們打成一片,交上了朋友。
原本侯爺府后宅之中是有很多規矩的,比如不能大聲喧嘩之類的,但隨著阿秀的到來,很快便充滿了愉悅的笑聲。張延齡經常能聽到院子里突然響起的哄堂大笑聲,他知道那必是阿秀又說了什么,引得杏兒她們大笑。當他出現的時候,眾丫鬟便又像是受了驚嚇的鳥雀一般散去。
張延齡倒并不反感這些。雖然自己的身份是侯爺,侯爺府也是有侯爺府的規矩的。但張延齡卻并不希望家里死氣沉沉的,也并不希望家里人見到自己跟見了鬼似的害怕。阿秀的到來讓整個后宅的氣氛活躍輕松了不少。這幾日本來心情很是糟糕,有了阿秀不時響起的大嗓門和利落干活的身影,后宅院子里多了許多生氣。而且阿秀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侯爺,有時候她看到自己的桌案上亂七八糟,沖進來便要收拾。也不管張延齡正在做事。張延齡自然也不忍斥責的她,一來她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自不懂府中的規矩。另一方面,阿秀是替自己挨了一棍子受的傷,某種程度上都能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了,自己唯有感激之情,那里還會怪她。
事實上,幾天下來,張延齡都有些習慣于她在后宅咋咋呼呼風風火火的情形了。有時候半天聽不到阿秀的聲音,張延齡還要下意識的往院子里瞧瞧,問問別人阿秀在做什么?怎么突然沒有了聲音。
總之,這種感覺很是有些奇怪,似乎成了一種強迫癥了。
小竹每天都來,張延齡倒也沒再為難她。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便不必再糾纏此事了。雖然心中頗為遺憾和難過,但總不能因為這點挫折便一蹶不振。自己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為情所困而忘了其他重要的事情。
然而阿秀受傷后的第五天,小竹卻主動找到了張延齡。張延齡正在后宅堂屋之中看書的時候,小竹怯怯的走了進來。
“小竹見過侯爺。”小竹進了門便跪在了張延齡的面前。
張延齡詫異的放下書本道:“小竹姑娘,你怎么來了?快起來,這是作甚?為何行此大禮?”
小竹的眼眶突然紅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張延齡驚道:“怎么了?難道是阿秀的傷勢反復?阿秀人呢?”
小竹搖頭輕聲道:“阿秀姑娘的傷勢已經完全好了,也沒見到有什么后遺癥。”
張延齡吁了口氣道:“嚇我一跳,那你是怎么了?你哭什么?”
小竹道:“小竹想請侯爺恕罪,小竹做了不好的事情。害得我家小姐她……”
張延齡騰地站起身來到:“你家小姐?如青怎么了?她出事了?”
小竹的眼淚流了下來,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張延齡更是驚愕,大聲道:“你家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哭什么,快說。”
小竹止住哭聲,抽抽噎噎道:“張侯爺莫要著急,小姐她沒事……”
張延齡一屁股坐下,皺眉道:“你怎么說話大喘氣?我還以為她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你跑來跪著說什么恕罪是什么意思?”
小竹躊躇片刻,終于咬咬牙將發生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最后哭著道:“這幾天小竹后悔的要死,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怎么能背叛小姐,將這些事告訴老夫人呢?老夫人那晚很生氣,小姐和老夫人感情很深,自然不能違背老夫人的意思,只能不再來見張侯爺。然而,小姐這幾天人也瘦了,精神很不好,晚上也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我瞧著小姐這樣子,心里后悔死了。小竹沒有惡意啊,只是覺得張侯爺并非我家小姐的良配,怕是在戲弄我家小姐,所以便告訴了老夫人。可是看到小姐這個樣子,我都罵死我自己了。我這是在干什么?我這是害了小姐,她對我那么好,把我當親妹妹看,我卻……我卻做出這種事來。我真恨不得打自己幾耳光。嗚嗚嗚。”
張延齡聽完她的敘述,看著小竹痛心疾首的樣子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來。原來搞了半天,中間居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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