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告訴所有同伴,讓他們不留痕跡地控制住宴會現場。”凱爾希一臉嚴肅的說道,“我需要一個小時時間。不要讓任何人……靠近花園。”
“可以是可以……怎么這么突然?”海蒂有些疑惑,不過她隱約覺得和那個黑色的雪有關系。
是代表了什么嗎……
“敵人。”凱爾希簡意賅的說道。
“什……!”海蒂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可就算是邊境,這里可是維多利亞伯爵的莊園,誰敢隨便——”
“海蒂,如果我沒有回到這座莊園,你要與你的父親一并掩蓋真相。不要深究這件事。”
“但是——”海蒂話還沒說完,就被凱爾希再次打斷了:“這是警告,也是命令。”
海蒂一臉凝重的看著她,而凱爾希只是拋下了一句“保重”便快步離開了大廳,留下了海蒂一人。
……
“……薩米與烏薩斯以北,薩爾貢以南,那些人類尚未踏足的土地……邪魔,精怪,它們是否是尋常的生物都尚未可知,它們比建立已久的當今諸國更加古老。人類對抗他們已有許久,這的確是值得留意的諸多命題之一。”凱爾希看著面前的雪景,不緊不慢的說道,“……直到如今。人已經可以主宰自己的國度。古老的薩爾貢王與強大的怯薛一拍即合,夢魘的可汗決意征服人類文明尚未探索過的土地。那是一個偉大的結果,再沒有任何非人的威脅膽敢踏入薩爾貢文明的國土。薩米用無數巫術和犧牲造就了雪祀,一代又一代的女巫在對抗境外之敵的過程中迷失了自我。而烏薩斯——你們用最強大的少數精銳撕碎了它們。身著重甲的溫迪戈,或者是精銳的戰爭術士。帝國的確野心勃勃。你們不僅僅是撕碎了它們。你們在利用那些非人之物殘留下的力量碎片。”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風雪聲。
“……現身吧。”雪花堆積在凱爾希的肩頭,卻沒有讓她感受到分毫重量,“烏薩斯的意志令你來到此地。但你是否過于輕蔑了維多利亞的強盛力量,你拖曳著邪魔的步伐,你是否思考過自己的職責所在?”
凱爾希低下頭輕笑一聲,又恢復如初,說道:“我想,你總不能已經被邪魔吞噬了心智,內衛。”
有什么東西一步踏出,讓燈火照耀不到的黑暗一陣搖曳。
“我嗅得到你的恐懼,叛國者。”內衛說的話里,似乎帶著些憎恨。
“你花了不少的時間找到我。”
“……若非叛亂的余波令我脫不開身,我早該來追殺你這弒主的罪人。無能者放走了你,這令我蒙羞。而它們都已伏法。”
“也許我要重新提醒你一遍,風雪能遮掩整座城市,卻磨滅不去一個內衛的足跡。”凱爾希倒是一點都不慌張,“你身處維多利亞。而我的身后百米有余,即是一座維多利亞伯爵的宅邸。”
“你真的清楚你行為的后果——”凱爾希瞇起眼睛威脅道,只不過話沒說完,便被內衛打斷了話語,“——后果?”
內衛冷笑一聲,說道:“放棄你軟弱的威脅,我雙足戰立之地,便是烏薩斯的偉大國土。在你說出‘邪魔’二字之前,你甚至都沒有與我對話的資格,叛國者。而稍后,我將會清楚你為何知道這最黑暗的秘密……”
凱爾希看著內衛,沒有說話。
“你以為你對‘邪魔’的了解足夠建立起對話的余地?你背負著弒殺一位烏薩斯大公的罪責,又通曉了至暗的秘密。”內衛的手搭在了劍上,冷酷的說道,“嘶,諸多罪行,足以令你死上萬次。”
“……看來霧蒙暫且說服不了對方。”凱爾希右手叉著腰深呼吸了一下,接著說道,“但這僅限于,你對現狀的評估。”
“異類,亮出你的爪牙!”內衛大聲說道,“你瞞不住我!”
“……on3tr。”凱爾希召喚出了3。
3:“(躁動的嘶鳴)”
“on3tr,別輕敵。”凱爾希說道,“他并非普通人類。”
“藏在花園之中的……裝置?不……那本身,是一只生物……嘶……”內衛轉過頭去,看著那個構造體,“你知曉‘邪魔’,現在,又有一只連烏薩斯最深遠的知識也未曾觸及的怪物環伺身邊……或許,你犯下的累累罪行已經超過了我的預想。”
“又或者,我令一個內衛,感到震撼。”
“……嘶。”內衛又看向凱爾希,說道,“我不否認,叛國者。但我現在愈發好奇,是什么能驅使你這樣的人背叛祖國……不,不,又或者,我倉促的調查并沒能發掘你的全貌。”
內衛冷哼一聲,說道:“看來確實如此,比起那些逃往薩米的罪人,你確實留有一手。但千萬別會錯意了……要殺你,依舊易如反掌。”
“你在侵染這里的空間?”凱爾希皺起了眉毛,發現了不對勁。
“我自有分寸,不勞外人提醒。”
“——on3tr!”
3的利爪與內衛的刀鞘一觸即分。
“嘶……竟堅硬至此?”內衛倒是驚訝了一下,“倘若你的血肉之軀也有這般強度,我的確無從下手。”
“on3tr,回來,不要深追,避開那些黑色的煙霧。那根本不是煙霧。”凱爾希提醒道,不過話語中似乎還有另一個意思,“這甚至超過了常規法術的范疇……看來我的確太久未曾接觸過帝國的利刃,你們進步神速。”
“……”黑暗中的內衛愣了一下,隨后帶著些怒氣說道,“你,對我們的秘密竟知曉到如此地步……?古老儀式,是,那些自詡得道者的瘋癲助祭,才配為你們披掛邪魔。”
“你……”凱爾希回憶了一下說道,“你曾是落日峽谷的幸存者。”
“嘶!”
“帝國的意志絕不會有多種面貌,但你確實稍有不同,最少,你并不年輕。”凱爾希像是抓住了把柄般,嘴角勾起了笑容,“霧蒙不該以命相搏,內衛。你清楚我唯一做的事情,是你們本該去做,卻無從下手的事情。”
“不要搞錯權利的歸屬,叛國者,你何時能代表圣駿堡的法律與權威?”
“若是你親歷了整場叛亂,內衛,你更應該明白。帝國的興衰何時真正被尊嚴和體面左右過?”
內衛沒有說話。
“那么,先皇可曾有一刻……發自內心地輕視維多利亞?”
內衛沉默,不過隨即再次開口道:“或許我該高看你一眼,叛國者。最后一次機會。說出你的秘密,換來一次體面的死亡。”
“很遺憾,任何與自身意志無關的死亡,都不存在體面一說。”凱爾希說道,“on3tr!”
“嘶……呼……”
恐懼在膨脹。
利刃拔出了利刃。
他將踐行烏薩斯的意志。
后方傳來破開空氣與雪花的聲音,內衛回頭,看到的是一把朝他劈過來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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