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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兩句話,使蘇沫腦海里的想法瞬息萬變,心情既驚喜也疑惑,一時沒作答。
王亞男又問一遍:“你才想說什么?”
蘇沫直覺地把手里的紙張往身后掩了下,腦子轉得飛快,直接道:“關于天保。”
王亞男立刻問:“天保怎么了?”
蘇沫說:“天保那天把梯子搬出去想翻院墻,要不是保鏢拉著,沒人攔得住,我想是不是在墻根那里種些矮樹花草好些,要不給他找個男保姆?”
王亞男說:“男保姆住家里也不方便,讓那兩個保鏢分開吃飯休息吧,總得個人跟著他。”
蘇沫點頭:“也對。”
王亞男笑笑,瞥見她手上的東西:“是不是還有什么要給我瞧的?”
蘇沫只好把那疊材料遞上去:“九月初的周年中秋慶典,我之前已經做了些方案,這段時間趁著晚上沒事才把它做完,不知道用不用得著,您要看看嗎?”
王亞男只翻了第一頁就沒再往下看:“這些小事就別操心了,你回去上班的時候交給我現在的助理,讓她看看。”
蘇沫應下,把那疊紙張連同壓在下面的辭職信一起拿回來,心里砰砰地跳,又想:既然招了新助理,為什么還讓我回去?回去擱哪呢?
王亞男問:“我記得你以前是想做銷售?”
蘇沫摸不準她的意思,委婉說:“是的,我當時覺得做您的助理應該能力全面些才行,所以想去做一段時間的銷售鍛煉鍛煉。”
王亞男又問:“然后呢?”
蘇沫知她在問自己的職業規劃,先前自己所投的簡歷主要針對兩方面,一是繼續當董助,二是轉銷售,但是做銷售有專業局限性,而董助這個職業需要重新接觸新老板的一切,適應過程更為艱難。
她稍作考慮,認為這種形勢下無需遮掩,干脆實話實說:“我以前認為自己在工作上有兩條可能的上升渠道,一是爭取從董助做到董秘,二是想往管理上發展,但是在管理方面,我覺得自己還欠缺經驗。”
王亞男問她:“你覺得自己適合做管理嗎?”
蘇沫想想:“就目前而,還不是我的強項。”
王亞男笑起來:“我從來不隨便論斷一個人的發展潛力,”她換了話題,“你想轉去做銷售,但是銷售部有個能人趙祥慶坐陣,你去了也是個小業務員,有什么意思?再說你以前又不是沒做過一線銷售,這種猩當她告辭出去,王亞男卻說:“在公司業務方面,我一般不重用女員工,并非有性別歧視,我也是女人,所以清楚得很,女人偏感性,容易受感情誘惑,到底比男人軟弱,又比不上男人的現實和理智,非常容易倒戈。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
蘇沫對這番話雖有余悸,卻按捺不住心底的興奮,頭一次步履輕松地走出宋家大門,趕在商場關門之前,跑去買了點化妝品、高跟鞋和一套春夏款職業女裝。這段日子盡顧著伺候宋天保,只當自己是保姆,哪還有心思打扮,一直素面朝天。
想到宋天保,蘇沫心里有一丁點內疚,和新保姆交接工作的兩天,她有意避開離職話題,但天保似乎有所察覺,情緒比以往低落。蘇沫走前和他道別,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卻一聲不吭。
第三天,蘇沫起了個大早拾掇自己,在衣櫥里挑來選去,看中一件淺藍一字領中袖,提肩收腰樣式,穿上顯瘦,在空調房里待著也不會覺得涼,再搭根銀色細鏈,黑色皮質表帶銀面腕表,下身配條灰色及膝窄裙和一雙中跟淺色皮涼鞋。
她原是挽上發髻,想想又放下,最后不高不低扎了個松松的馬尾,仍露出額頭鬢角。她額角生得漂亮,襯著秀氣五官白皙膚色恰到好處,這兩天睡眠質量轉好,膚色也溫潤,無需粉底,只將眉毛刷黑些,再涂亮嘴唇。
蘇沫照著鏡子,覺得還不錯,清爽端莊,很有精神。
來到公司,她心里略有緊張和期待。
上了樓,王亞男的新秘書正在為她整理辦公室,新辦公室位于董事長辦公室旁邊,面積不大,往常只供胡特助一人使用,桌上擱著她先前用的電腦。
蘇沫向新秘書打聽才得知,胡特助前幾天離職,原因不明。
她想起那晚王亞男接到的電話。
不多時,她被告知,汽車項目組有會議,董事長交待,由她代替胡助理出席。
蘇沫想山不轉水轉,她心里一亢奮,就去早了,干脆獨自待在會議室里研究手頭的材料,等了半天,陸續有同事進來,看到她都有些驚訝,客套地問好,最后到的是王居安和趙祥慶。
進門時,趙祥慶原在聽老板指導工作,誰知王居安話說一半忽然打住,趙祥慶便琢磨地瞧過去,瞧見了蘇沫。
她坐在桌旁,右手指間夾著筆,這會兒也正望過來,眼神里帶著些嬌軟的無措,薄唇微抿,臉頰上細徐到底層時,王居安忽然問了句:“宋天保最近怎么樣?”
蘇沫故意說:“不太好,聽說晚上睡不安神,總是做夢驚醒,而且……一見女人就害怕。”
王居安聽得笑起來,側頭瞧了她一眼,想說什么卻沒說,頓了頓才道:“你這是越來越壞了。”
話音未落,門開,蘇沫出去,電梯繼續下行,王居安到地下停車場取車,蘇沫在路邊等出租,不多時,就見王居安的車從旁駛過,她松一口氣,又想電梯間的攝像頭不知有無錄音功能。
蘇沫到莫蔚清家,原以為從蓉也在,誰知只有她倆,桌上擱著兩盤冷菜,想是叫的外賣。
她早餓了,就著吃了些飯,莫蔚清卻什么也不吃,坐在桌旁邊抽煙邊瞧她,蘇沫被她瞧得有點不自在。
莫蔚清說:“這衣服挺好看的……你現在混得挺不錯?”
蘇沫也打量她,就見她臉色泛黃,身上披著睡衣,全無先前的講究,不知該做何評價,只笑了笑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莫蔚清卻問:“你和先前那人怎樣了?”
蘇沫停下筷子,平靜答:“沒怎樣,沒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