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棠應聲走到書架前,指尖拂過一排排古籍,終于在第三層摸到那本藍布封皮的書。
書頁邊緣已經泛黃發脆,翻開時簌簌掉著細屑,一枚繡著麒麟紋樣的平安符靜靜夾在其中,絲線雖有些褪色,針腳卻依舊細密。
她捧著平安符走回矮榻邊,剛要遞過去,就見白守山望著窗外的流云出了神,鬢角的白發在光線下泛著銀輝。
“爺爺,您在想什么?”
白守山回過神,接過平安符輕輕摩挲,指尖在麒麟的眼睛處頓了頓:“在想你奶奶。當年這平安符,是她連夜繡出來給我的,沒想到最后落在了你這兒。”
白守山忽然笑了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你奶奶總說,麒麟護主,可她偏要在符上多繡個酒葫蘆,說咱白家的人,走到哪都不能忘了釀酒的本分。”
白小棠想起夢里爺爺塞給她的半碎酒葫蘆,鼻子一酸:“奶奶是不是也知道定魂玉的事?她當年有沒有跟您說過什么?”
“她啊,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明說。”白守山嘆了口氣,將平安符塞進孫女手里:“你奶奶臨終前攥著我的手,讓我別太犟,有些擔子,該讓小輩挑的時候就得松手’,我當時還以為她在說釀酒的手藝,現在才明白她說的是白家的重擔!”
白守山沒再說下去,只是望著遠處的山巒,目光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白小棠攥緊平安符,符上的絲線硌得手心發癢:“爺爺,您是不是早就知道開啟麒麟令終極形態的代價?所以才一直粗淺教我令牌的用法?”
白守山沉默了片刻,終是輕輕點頭:“知道。你父親當年就是為了護這令牌,耗盡了修為才死的。”
白守山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低得像嘆息:“我不能再讓你走同樣的路。小棠,爺爺寧愿拼了這把老骨頭,也不能看著你出事。”
“可我是白家的人啊。”白小棠抬起頭,眼里閃著倔強的光:“您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守的東西。麒麟令在我手里,我就不能看著它蒙塵,更不能看著魔脈為禍人間。”
白守山看著孫女眼里的光,忽然想起年輕時的自己,也是這樣憑著一股執拗往前闖。
白守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里帶著難得的溫柔:“傻丫頭,路還長著呢。先等定魂玉找回來,十年時間,足夠我們想別的法子。”
正說著,廊下傳來小道童的腳步聲:“白前輩,小棠姑娘,秘境主人讓我來送些點心,說是用安神草做的,能靜心。”
白小棠接過食盒,掀開蓋子時,一股清甜的香氣飄出來,里面躺著幾塊月牙形的糕點。
“真好看。”白小棠拿起一塊遞到爺爺嘴邊:“爺爺嘗嘗?”
白守山咬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化開,眉頭漸漸舒展。窗外的風穿過竹簾,卷起書頁的一角,陽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仿佛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與此同時,山坳西側的亂石堆前,趙峰正踮著腳往石縫里瞅,被云瀾一把拽了回來。
“別靠太近,地龍對活人氣息敏感。”云瀾將獸皮圖鋪在地上,指尖劃過圖上蜿蜒的線條:“按驅獸陣的陣眼走,從右側這條暗渠繞進去,能避開主巢穴的巡邏區。”
趙峰蹲在旁邊,手指敲著地面數石子:“云瀾前輩,你確定這圖靠譜?當年的驅獸陣過了三十年,說不定早失效了。”
趙峰忽然壓低聲音,指了指不遠處一塊松動的巖石,“你看那石頭,剛才動了一下,是不是地龍在底下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