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眾人在騎士的府邸外等候了一陣,那位名叫帕維的騎士侄子就換了一身衣物鞋子,帶上了五名頗為健壯的本地士兵一同走了出來。
這些士兵刀盾齊備,背后的箭袋中還帶著數枚短標槍,看起來不太好惹。他們身上穿著數層柔韌牛皮制作的皮衣,腳上則是本地一種用長長的青草制作的簡練草鞋,輕便又便宜。上半身在胸口部分還掛了一個圓形的鐵片作為軀干部分的增強防御。
但士兵頭上只帶了皮帽,不知道怎么想的。
基爾對西部行省的士兵防具有些好奇,但此時也不是時候,他掃了一眼后,就招呼帕維帶人跟他一起走。
“你們現在要去哪里調查?”帕維詢問到。
“燃燒草原。你知道這個酒館嗎?應該在你們鎮子上挺有名的。”基爾看了一眼歐洛必先生,歐洛必先生點點頭,確認基爾沒說錯地方。
帕維聳聳肩:“那你問對人了,鎮子上的幾家酒館我都是熟客,這個燃燒草原我前兩天還去那里喝過酒呢。”
說完,他便走在隊伍前頭,作為本地人,自然是要帶路的。
“這個名字有什么意義嗎?大多數的酒館名字似乎都有些名堂來著。”
“當然,他們家的一種烈酒真的跟火一樣,喝下去你就明白草原燒起來是個什么樣子啦。那種在胃里熊熊燃燒的感覺。”帕維伸手在胃部做了個火焰爆開的手勢,顯然他自己很喜歡這東西。
旁邊幾個本地的士兵也露出一臉驕傲回味的樣子,看來他們也都很喜歡這種烈酒。
基爾聳聳肩,聽他們說的,自己肚子里的酒蟲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雖然這么說有些對不起被害人,但他覺得等到中午的時候,說不準可以小小的來上一杯,嘗嘗這個味道怎么樣。畢竟,昨夜的被害人也肯定喝了這種招牌酒水,他基爾是為了體會昨夜被害人的感受而專門這么做的,可不是因為嘴饞而已。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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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的府邸在鎮子一角,而昨夜發生殺人案件的酒館則開在鎮子中心區域。
這里白天很是熱鬧,人來人往的。不過要小心自己的錢袋,因為基爾不止一次都看到一些在街上晃來晃去的年輕人,雙眼不是盯著路旁各家店鋪的商品,而是往來人們腰間的錢袋了。
不過那些人都很有眼力,看著基爾這邊人人帶有武器,而且還有士兵跟隨,并沒有大膽到自找麻煩。
鎮子上的幾家酒館都聚集在鎮子中心區域的幾條街道上。
那家昨晚出了人命的燃燒草原酒館此時竟然還開著門,寬大的一樓喝酒吃飯的地方,此時也還有不少人在這里小酌烈酒談話。
帕維顯然對鎮子各處都很熟悉,先一步進入酒館后,就告訴上酒的女侍,叫酒館的主人出來。
基爾等人隨后進入,那些士兵倒是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酒館門口,伸手阻擋接著想要進去的人走開。
“等會兒再來吧,帕維少爺在處理事情。”一名士兵這么對想要喝酒的酒客說道。
酒客伸長了脖子往酒館里望,但看不出什么,只好遺憾的走掉了。
“各位,各位。出了什么事情?啊,帕維少爺,您今天要來喝點什么?后廚有最新鮮的羊肉,要不要來點羊排?再配上東邊來的葡萄酒?”
酒館的主人很快就從出酒的地窖走了出來,他張開雙臂歡迎帕維,但帕維只是擺了擺手,接著讓開身位,指著他身后的基爾等人說道:“我可不敢喝你這里的葡萄酒,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摻和進被殺之人的鮮血。”
“說笑了,說笑了。哈哈。”
酒館主人身材很是健碩,故意露出來的雙臂上有不少陳年的舊刀傷,看來他年輕時也并不好惹。他不敢跟伯父是本地騎士領主的帕維頂嘴反駁,轉而看向基爾一行人。
基爾他們他并不認識,但只憑穿著打扮就知道不是本地人。但一行人中的商人歐洛必先生卻被他認出,一下子就搞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來,原來驚動了帕維少爺啊,那件事。真是冤枉,我可是正經開店經營的老實人,從來不胡搞八搞一些事情的。這種事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對吧?”
酒館主人先是對帕維道了個歉,隨后就鼓動起此時酒館中白天也來喝酒的熟客們的情緒。
“當然,雖說偶爾有人喝死在酒桌上,但都跟咱們的帕里沒有關系!”
“不能喝就別喝,出事了怨酒館算什么東西?哼。”
“沒錯,都是在各地奔波的帶把男人,切,喝酒喝酒。”
幾名酒客不忿的說著,并不怕什么,開口聲援酒館主人。
基爾輕笑一下,走上前來問道:“怎么稱呼?”
“‘刀疤’帕里。大家都這么叫我,你是?”酒館主人帕里看著穿著打扮各不相同的一行人中走出的基爾,疑惑的問道。
就他所看,這些人中一名穿著跟基爾差不多的中年人(男爵親衛盧比斯)才像是這群人的頭,沒想到竟然是基爾這個臉嫩的介乎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家伙。
“我叫喬-基爾。王國西北行省肯德爾郡人,是多德爾-克勞騎士的騎士侍從。此次前來是征求了本地領主安維納騎士的準許,由肯德爾男爵下令,帶人調查我們軍隊隨軍商隊中紅發商會的一名管事,昨夜被人殺害在您的酒館二樓客房中的事件。”
基爾瞇著眼睛打量著對面的‘刀疤’帕里,尤其注意對方的眼神與臉色變化。
“希望你作為酒館主人,能配合一下調查。不然我想帕維先生會讓士兵們提醒提醒,這片土地誰才是最說話算數的。”
不過讓基爾遺憾的是,他沒能從對方眼里看到驚慌,只有嫌麻煩的表情。
對方或許與此事無關。
“是的,是的,哈哈,我一定配合調查。各位,各位,沒事兒,都喝酒,維斯!給在座的各位朋友都免費添一杯好酒!”
酒保應了一聲,立即忙活起來。
雖然聽到了什么殺害,二樓,客房之類的話,但這些一大早就來喝酒的酒鬼們卻并不覺得害怕,反而揚起酒杯,為自己沾了便宜而沾沾自喜,一起慶賀起來。
基爾看了一眼酒館老板帕里和帕維:“兩位,咱們這就上去看看吧。希望昨夜事情發生時的情況沒被破壞。”
刀疤帕里接過話:“沒有。屋子里一大灘血,我叫店里的人上去打掃,都沒人愿意,非要我加錢才肯干活。真是的,平常不都是吃我的,喝我的,出了事情,半點活還問我要錢。真是一幫該死的東西。”
“哼,還好他們沒打掃。不然殺人現場被破壞,我第一個懷疑就是你干的!”
基爾說話很不客氣,直接懟向刀疤帕里。
這個酒館老板也不是怕的,也回瞪向基爾,嘴里小聲的叨叨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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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名叫燃燒草原的酒館還挺大的,算上藏酒的地下酒窖,竟然有四層建筑。
底部是酒窖,然后臨街的一層是酒客們吃飯喝酒的地方,二層則被酒館主人刀疤帕里隔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房間,大致按走道形成了一個回形的回廊。周圍都是房間,臨街有窗戶的房間都不大,只有中間兩間算是最大的。
三層基爾問了一下,是店里面伙計們的住處,店里的女侍都是本地人,基本上不住在這里,而是直接回家休息。
順著寬大結實的樓梯走到酒館二層,基爾注意到正對著樓梯的二層走道對面,有著一個小桌子和椅子。不過上面此時沒人。
前往三層的樓梯就在此時他站的地方背后,想要再上一層,就得繞著回形的回廊走上一圈。
基爾推了歐洛必先生一把:“帶路。”
商人點點頭,帶著大家走了大半圈,然后推開了中間兩間屋子的其中一間。
門沒有上鎖,被他一推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