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場地上,沒有雜草和樹木,唯有碎石和土地,車輪從地上滾過,塵土飛揚,四處飄散。
而,在這樣的場地里,有三分之二的地面被鐵絲網覆蓋,長達三公里的距離,一眼看去,令人毛骨悚然。
陳疏好等人抵達的時候,看到好些身影在土地里爬行,鐵絲網下他們動作標準,但在體力耗盡的情況下,速度卻沒有料想中的那么快。
汗水和泥土混雜在一起,有些直往嘴巴、鼻子、眼睛里鉆,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的。
——他們要從鐵絲網下面穿過,然后才能抵達終點。
之后,他們要在終點處扎營。
對于經歷過墨上筠創造的更苛刻的路線的陳疏好等人,看到這樣的項目,只恨不能當場暈過去,一覺醒來就抵達對面。
太殘忍了。
幾個教官站在初始位置,但他們只負責監督,不會強迫學員去完成這項訓練,但也不會給他們施與幫助。
一切都得靠他們自己。
想要放棄也可以,但他們要接受更為殘酷的訓練。
想要在這里待下去,就要拼命往前沖。
“怎么辦?”
跟他們一個小組的女蛙人,求助的聲音里都帶了哭腔。
委屈和心酸涌上心頭,但在眼淚滑落的時候,她抬手抹了把臉,泥土和淚水混雜在眼角,臉上臟兮兮的,但始終沒有讓眼淚留下來。
陳疏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見她漸漸平靜下來,陳疏好抓住她的手,手掌力道微微加重,她道:“走吧,我們一起。”
“嗯。”
她重重地點頭。
組內其他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算是下定了決心,開始選擇通道進行這一項挑戰。
都已經咬緊牙關到這種時候了,他們沒有后路,只能繼續往前爬。
滿地的碎石,石塊上有鋒利的邊緣,手肘、膝蓋等關節的衣服被割破,甚至直達皮肉,手掌也被蹭破,鮮血淋漓。
汗水混雜著灰塵落到眼里,眼睛疼得睜不開,但縱然緊閉上眼,他們也不敢停下手頭的動作。
不能停。
一旦停下,就難以再繼續前行。
在這種時候,必須要一鼓作氣。
他們在鐵絲網里崩潰叫喊,大聲罵娘,甚至嗷嗷大哭,但無論他們怎么嘶吼,該前進的都在前進,沒有一個人待在原地不動。
結束完鐵絲網爬行的人,正面全是泥土灰塵,關節處的衣服早已被磨破,鮮血、汗水、泥土混雜著沾在了衣服上,但他們沒有一個人查看傷勢,而是仰面躺在地上看天,在安靜的時間里深深呼吸著,仰望著頭頂的藍天白云,這足以緩解他們這1個小時里所有的苦楚。
這是最幸福的時候。
終于,在經過一段漫長的時間后,最后一組趕到的陳疏好等人,也終于在差不多的時間里爬出了鐵絲網。
沒有在鐵絲網里的壓迫和拘束,一出來,他們就徹底地倒下了。
陳疏好半邊臉貼在土地上,微微偏著頭,去看遠處的荒涼土地和茂密叢林,還有那些來往的車、走過的軍靴,徹底放空了思考。
什么訓練,什么墨上筠,在這種極度疲憊的狀態,徹底被拋到了腦后。
*
四點半,墨上筠抵達藍隊的集合點。
她到的時候,其他人基本都到齊了。
梁之瓊和唐詩都比她先到,一看到她,雖然疲憊到癱瘓,但還是伸出手朝墨上筠擺了擺。
其他人只是跟墨上筠點頭示意,就連澎于秋、牧程、楚葉幾個比較熟悉的,都坐在地上沒有精神,頂多喊了她一聲,跟她打聲招呼。
紅隊的訓練很辛苦,但負責全程陪同訓練的藍隊,也相差無幾。
整整1個小時的訓練,并且在此之前他們有一天沒有合眼,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全靠意志了。
而,唐詩跟梁之瓊二人能一直跟上且不掉隊,在這一批體能拔尖的特種兵看來,已經是奇跡。
相較之下,墨上筠已經算是很精神了。
最起碼,她至今保持著正常水平,走路輕松,神情雖然有些疲憊,但并不明顯。
紀舟盯了墨上筠幾眼,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體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拉上來的。據衛南描述,墨上筠走的路線要比他們長很多,但墨上筠依舊游刃有余。可想而知,墨上筠的體能有多不可思議。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經過一定時間的高強度的訓練的,最起碼有1—年,可墨上筠在軍校和偵察營的時間里,訓練量不該有他們那么大才對。
她到底怎么長大的?
紀舟這么想著,卻適時地將疑惑壓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