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青大的校草你知道吧?妥妥的高嶺之花,極品冰山一座,好像還是你中學同學,據說一張白紙,初戀還在呢,怎么樣,姐妹兒有興趣去推不?要是成功推倒了,我賠你兩個限量包,要是失敗——”
“失敗?”她當時笑得懶洋洋,眼尾滿是艷色,“別逗了。”
于是這件事在小圈子里飛快傳開,平常玩在一塊兒的那幫紈绔子弟們聽說了都來起哄,朋友索性搞了一波大的,坐莊開局,賭她到底能不能成。
她就算為了面子,也必須把顧雪沉拿下。
兩天后的早上,她專門逃了節課,穿上一條特無害的奶白色連衣裙去青大,見到了十九歲的顧雪沉。
那天晨光很好,薄紗似的籠在他身上,他很高,清瘦挺拔,風鼓動他的白襯衫,貼合著緊窄的腰線,側臉沉靜俊俏,墨色睫毛如鴉羽一般垂低,更襯得膚色極白。
她早就知道顧雪沉,初中跟他同校,高中跟他鄰班,是個她很不喜歡的乖學霸,從前她沒仔細瞧過,今天面對面一見才發現學霸居然長這么好看。
她被美色所迷,來了點實打實的興致。
“同學——”
然而她一句招呼還沒打完,顧雪沉就從她身邊經過,一個眼神也沒給,冷淡說:“借過。”
可以啊,有點東西。
她偏不放行,纖細指尖扯住他袖口,側頭一笑:“我可以借,那同學用什么來還?”
至此,戰役打響。
讓這種純白冰山染上專屬于她的顏色,為她哭為她笑為她瘋,想想就刺激。
顧雪沉也沒讓她失望,果然夠難搞,壓根兒不理她,她軟硬兼施,各種套路用了個遍,原本一個月的計劃拖到足足三個多月,總算在一次欲擒故縱時,抓到他吃醋的反應。
他眼瞳黑得嚇人,呼吸沉重,失控地扣著她下巴吻上來的時候,她甚至來不及躲。
她索性隨他去了,反正她已經贏了,顧雪沉成了她到手的獵物,可以隨便拿捏。
他的初戀,初吻,幾乎所有第一次,全被她甜笑著騙走,而她心里打著小算盤,想的都是怎么去跟別人炫耀成果。
戀愛后的顧雪沉把她看得很嚴,她多跟誰說笑幾句,手都能被他攥疼。
她不耐煩被管著,本打算哄他一陣就趕緊找借口分手,沒想到意外先一步到來。
那天她接到梁嫣電話,說圈子里有個嘴賤男跑到顧雪沉面前說了賭約的事,顧雪沉全知道了。
她沒想到會突然翻車,心里冒出某種從未有過的慌。
她再沒心肝,騙人感情也是頭一次,對象還是顧雪沉那么純的一抹山巔霜雪。
正不知所措時,又傳來許家出事的消息,許丞怕她被影響,十萬火急要把她送出國,前后不過兩三天的工夫。
她面對不了知道真相的顧雪沉,就算丟臉,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害怕見到他,于是她說服自己,既然渣了,那不如渣到底,讓他一輩子記恨好了。
反正都是分手,見面是慘烈的分,不見還能體面點。
所以她沒再聯系顧雪沉,逃避似的直接飛去英國,輾轉換掉了所有聯系方式,屏蔽一切關于他的消息,直到今天,此時此刻。
許肆月不能想象,分開這四年顧雪沉到底經歷了什么,能把身份氣質性情都變得天翻地覆。
沙發上,顧雪沉對她的回答哂笑了一聲。
許肆月聽得頭皮發麻,但抹不開面子服軟,態度依然生硬:“我這么道歉你不滿意?行,我承認我欠你的,你搞這么一出我不怪你,那現在你說,到底想要什么補償!只要不是拿我自己賠,我都照辦!”
顧雪沉抬了抬眸,黑瞳里有絲嘲意:“許肆月,你除了自己,還剩什么?”
許肆月指甲按進手心。
對……她已經沒家了,失去依靠,卡里的錢少得可憐,顧雪沉哪怕隨口要個房子要輛車,她都給不起。
顧雪沉站起身,燈光在他平直的肩上無聲切割,一半陰冷一半鋒芒。
他睨著她的目光淡而涼:“許總跟我談好,他會作為父親促成這門婚事。”
“他把你帶過來見我,我付定金,等去民政局辦完手續,我再付其余的。”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他平靜得像在說天氣,“結婚。”
結婚這個詞,從許丞的嘴里說出來,和親耳聽見顧雪沉說,對許肆月的刺激完全不一樣。
她還沒自戀到認為顧雪沉對她余情未了,他根本就是恨透她了,要拿這種方式羞辱報復她!
結婚?當她傻呢。
他打的算盤,絕對是拿結婚證限制住她的自由,接著婚內強|暴凌|辱,再把她關小黑屋洗衣做飯,自己出去風流,讓所有人看她的笑話,徹底毀掉她尊嚴,把她變成個生不如死的怨婦!
她的確可惡,沒良心,但也罪不至此吧!
許肆月更說不出軟話來,被激得提高音量:“你這是趁人之危!顧雪沉,你怎么變得這么不入流!”
顧雪沉睫毛落下,在眼瞼遮出陰影,冷笑問:“你對我做的事,又有多入流?”
許肆月被回敬得無話可說,手腕止不住發顫。
顧雪沉朝她邁出一步。
許肆月很想躲,卻被他骨子里透出的陌生壓迫感釘在原地。
他走到她面前,彼此呼吸交融,糾纏出莫名的高溫,像無數細小的電流鉆入她的血液,在身體里亂撞。
“何況你從來沒和我說過分手,”顧雪沉低頭看她,眸底的沉沉郁色蓋住驚濤駭浪,“我現在做的事,只不過是送完聘禮,來跟異地了四年的女朋友當面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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