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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名聲、民生、賈蕓、銀蝶

      5100二合一

      轉過天到了十一月十五。

      焦順正睡的昏沉,就聽香菱喜道:“爺、爺,外邊兒下雪了!”

      焦順一骨碌爬起來,趿著拖鞋奔到窗前,推了窗扇果見外面鵝毛紛紛,地上也已積了薄薄一層。

      “爺!”

      玉釧兒隨著迷迷糊糊坐起來,因窗外寒風吹進來,忙攏了被子,瑟瑟發抖道:“快關上吧,可別再著了涼!”

      一面又催促香菱趕緊拿大衣裳給焦順披掛。

      焦順若有所思的關了窗扇,順勢接香菱遞上的毛料大衣裳,又吩咐玉釧兒道:“你一會兒請老爺、太太別急著出門,就說我有事情要商量。”

      玉釧兒連忙自床上起身,收拾齊整了就急忙去堂屋傳話。

      香菱伺候焦順起身,因想起昨兒和徐氏交代的事情,便道:“太太昨兒念叨著要在堂屋添個人,說是也免得我和玉釧兒兩頭跑。”

      堂屋里的確該添個人了。

      不過這些事情,也不是焦順該管的,自有徐氏出面張羅。

      因怕父母久等,焦順便將晨練延后了。

      洗漱之后出了東廂,就見兩個粗使婦人已經在清掃院子了。

      焦順喊住她們道:“先掃一條小路出來就成,這雪怕還有的下呢。”

      頓了頓,又吩咐:“去個人知會栓柱一聲,胡婆婆畢竟年歲大了,這天寒地滑的,就先別讓她過來了。”

      兩個仆婦連忙應了,其中一個笑道:“大爺如此仁善,怪道能做上官兒呢。”

      目送一個仆婦匆匆去了,焦順這才到了堂屋里。

      彼時徐氏正在梳妝,焦順便把自家老子拉到外間私語。

      約莫計議了一刻鐘的功夫,他才又回了東廂晨練、洗漱、用飯。

      卯正早上六點,他自去衙門當值不提。

      卻說王熙鳳因剛剛重新掌權,不到辰時也在那三間倒座內升堂問事。

      她本就是病體初愈,這自早上忙到響午,就覺著精力不濟,偏平兒今兒也似是有恙在身,并不曾主動替她分擔什么,一時愈發鬧的鳳姐兒心煩意亂虛火上亢。

      胡亂打發走一個稟事的婆子。

      她對著守門的丫鬟做了個暫止的手勢,便歪在榻上掐著眉心吁吁驕吟。

      平兒雖有些魂不守舍,但見她這般模樣,還是提起精神勸道:“奶奶,事情是做不完的,不妨讓她們先散了,等……”

      “散什么散?!”

      王熙鳳瞪眼打斷了平兒的話,隨即又蹙著眉頭仰躺在榻上,有氣無力的發狠道:“我還在這兒支應著呢,便多等一會兒也凍不死她們!”

      見鳳姐兒一味的逞強發狠,平兒也便不在多話。

      示意小丫鬟上前伺候著,她只默默侍立在旁,想著昨兒晚上那越軌的情景,心下患得患失的。

      一忽兒羞窘、一忽兒悔恨、一忽兒后怕……

      唯獨那絲絲縷縷的甜蜜,始終縈繞不去。

      便在這時,就聽門簾一挑,有人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出去!”

      王熙鳳正心煩的緊,看也不看來人是誰,便呵斥道:“不等傳話就進來,還有沒有規矩了?!”

      那人身形一僵,卻并未從命,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平兒。

      平兒這才發現是徐氏到了。

      原本兩人是最熟慣的,這會兒卻竟生出些慌亂來,仿似丑媳婦見公婆一般。

      她強耐著心下的羞窘,急忙向王熙鳳道:“奶奶,是來旺嬸兒。”

      王熙鳳這才睜開眼睛,強撐著起身笑道:“哎呦~我還當是誰呢——快坐、快坐,平兒,還不給你嬸子上茶。”

      平兒忙命小丫鬟送了繡敦來,又親自捧了茶奉上。

      徐氏道了謝,捧著那茶碗笑道:“若知道奶奶正在養精蓄神,我就不過來討饒了。”

      “你跟我鬧這虛的作甚?”

      王熙鳳看看門口,又壓著嗓子道:“昨兒倒虧了順哥兒出頭,不然咱們府上怕就要改朝換代了。”

      “奶奶說的哪里話。”

      徐氏忙道:“這里里外外哪里少的了您?”

      頓了頓,又道:“其實我這時候過來,也是因為順哥兒。”

      因為焦順來的?

      王熙鳳心下一緊,暗道這順哥兒莫非又后悔了,不想把扇子賣給大老爺?

      這般想著,忍不住目視平兒這中間人。

      卻見平兒侍立在徐氏身側低眉順眼的,竟是比往日面對自己時還要恭敬些。

      正納悶呢,又聽徐氏道:“順哥兒早上見下了雪,就想著衙門里的蓑衣還有些積貨,雖有些小瑕疵卻并不殘破,賜給朝廷命官自然不成,但拿來賞人倒是極合適,便自掏腰包買了五十件孝敬府上。”

      原本因為焦順只肯讓出一柄扇骨,王熙鳳頗覺得不太滿意,此時聽他竟肯自掏腰包孝敬,立時便又改了觀感。

      忙問東西現在何處。

      聽說已經送到了院里,她又命人取了兩件細瞧,見果是朝廷發放的款式,不由咋舌道:“也虧得是他在雜工所主政,若在外面要買這工部精編的玩意兒,怕沒個四五兩銀子都未必能拿得下呢。”

      當即下令將其中二十件收入庫中,另外三十件專選了府里有頭有臉,又自來親近忠誠的發放。

      一時惹得府里人人稱贊,倒又把李紈管家時的好處,統統拋在了腦后。

      到了下午,又有閑碎語傳開,說是焦大爺監工兩日諸事皆宜,偏剛交卸了差事就下起了大雪,足見他是有個運道、能鎮住場面的。

      兩下里一映襯,焦順在府上的名頭,倒又無形間高了個臺階。

      至于李紈也是剛剛交卸差事云云,卻竟沒幾個人記得了。

      …………

      因是正日子。

      焦順午閑時便命栓柱就近買了報紙來,對應著衙門里的內參邸報,了解些朝政要聞、市井民生。

      內參上最重要的消息,自是東南境外的相關軍情;新京報這些民報上的頭條,卻是忠順王與南安王爭風吃醋,為個小戲子豪擲千金。

      這所謂的小戲子,該不會就是那四處送汗巾的蔣玉菡吧?

      焦順隨意掃了兩眼,便沒怎么關注了——似這等事兒,也沒有他插手的余地。

      倒是那內參邸報上,關于西南戰事的現狀,以及烏西人最新的動向上,頗列出了一些干貨。

      按照上面的說法,朝廷遠征軍為了確保補給線,不得不分兵回防茜香國,如此一來守成有余,再想進取卻難了。

      且將士們水土不服的情況,也已經初步顯現出來,萬幸是在冬季里,情況還不算嚴重。

      可若是拖到明年開春,乃至立夏之后,卻怕會出現大規模的非戰斗減員。

      而烏西人除了派水師襲擾茜香國,也陸續向身毒東北方集結兵力,如今雖還不足以反攻倒算,可若拖到明年春夏之際,烏西人或從本土發兵,或從殖民地調兵,必然會嘗試著收復失地。

      屆時此消彼長……

      這里一筆帶過,緊接著又分析起了烏西國人的意圖訴求。

      現如今的海內外形勢,約莫是和十九世紀初仿佛,且因夏太祖的‘余毒’,北方的冶金業和江南的紡織業都十分興盛,以至于中外的貿易差額,倒比之原本的十九世紀初更大,故此西人常為此耿耿于懷。

      朝廷先前斷絕貿易往來,雖惹的烏西國興兵來犯,歸根到底卻實是夏國吃了虧。

      朝廷因此少了許多關稅,民間也受了不少的損失。

      寫到這里。

      下面還單獨列了個夏國與烏西國的貿易表,也不知是從哪兒抄來的,看結構明顯不是夏國官方的手筆。

      細究這其中的蘊意,朝廷似是有罷戰和談的想法。

      這倒也合理。

      夏國的水師不敵人家的海軍,路上又隔著個茜香國,若久拖下去只怕未必能討得了什么好。

      還不如趁著如今尚且占據優勢,先與烏西人訂個城下之盟。

      這些其實依舊和焦順關系不大。

      畢竟正常來說,也輪不到他一個工部的小官兒去參與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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