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時心如刀絞,把她拉起,對齊放紅著眼睛道:“以后不準打你老婆,她只是恪盡職守,沒有做錯。”
青媚低聲道:“還請娘娘和大將軍趁早同安和公主道別吧。”
話音剛落,韓太傅、林畢延來了,后面跟著馮偉叢。馮偉叢面帶悲戚之色,傳旨道:“圣上有旨,安和公主遵突厥儀,火葬。”
我明白,他是怕幽冥教的人利用碧瑩的尸首再死灰復燃。
于是,我們再一次看著熊熊火光吞噬了我們的親人。
錦繡盤腿坐下,閉上了眼睛,默默地為碧瑩念著經超度。
小五義的大哥于飛燕一生見慣生離死別,面目悲泣,一邊撒著紙錢,一邊大聲地唱著一曲沉重悲傷的《難活不過人想人》。
三春期的個黃呀風,
數九天的冰,
難活不過人想呀人。
心里頭那個難活,
美個眼眼笑,嘴里不說誰知呀道。
白日里那個想你,鹼畔上站,
黑夜里想你,淚不呀干,
對著那青天,我就問幾聲,幾時送回出門的人。
語已經無法形容我的悲傷。也罷,二哥的骨灰隨渭水而去,回歸故土,碧瑩一向喜歡二哥,就讓碧瑩的骨灰也隨渭水追隨著二哥,一起團聚,在那個世界也不至于太冷清。
一直到碧瑩的葬禮結束,全程只有韓太傅和林畢延陪同。韓太傅同林畢延嚴格檢驗了每一個流程。我的心中壓抑到了極點,可是非白始終都沒有露過面。
最后,我們站在華山看著碧瑩消失在渭水中,我只覺腹中惡心不已,竟趴在水邊使勁嘔了起來。珍珠微訝,趕緊過來輕拍我的背。
“娘娘、太皇貴妃、大將軍、安城公主,人死不能復生,”韓太傅嘆道,“還請諸位節哀。”
“圣上現在何處?”我吐出最后一口酸水,悶聲道:“我要見圣上。”
林畢延定定地看著我三秒鐘,正要開口,韓先生啞聲道:“昨日圣上也受了點小傷,現正在內幃休息,皇后與大將軍也傷心過度,還是休息一陣子,過幾日再見吧。”
我胸中有一團無法壓抑的火焰,仿佛在喉頭燃燒,我幾乎要對他吼出來:“你們為什么要瞞著我?”
忽然,我只覺眼前一黑,腳軟了下來。
我再醒來時,頭疼得厲害,眼前有人焦急地喊著:“木槿。”
絕世的天人之顏在我面前,雙目熬得通紅,我不由苦笑了起來,“你總算出現了。”
非白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紅著眼睛讓小玉和姽婳所有人先退下,將我輕輕扶起,靠在枕上,略有點局促地低聲道:“我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懂,”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想要瞞過敵人,就得瞞過自己人。”
他有意避開我的目光,只輕輕握住我的手,滿懷歉意道:“關心則亂,你和飛燕若是知道內情,想必就不會這樣輕易讓明風卿中計。可是我始終是對不起你,我也料不到那明風卿會扮成阿黑娜,早已潛伏在安和公主身邊,還瘋成這樣,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活死人,結果害人害己,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想起碧瑩,我又是一陣悲傷,“你讓我火葬碧瑩,是怕幽冥教余孽盜取碧瑩的尸首,再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他趕緊抬起手,難受地擦著我的眼淚,俯低身吻著我的手,來來去去地道歉,我卻只是一徑流淚。
他心疼地埋怨我,“你只管氣我罵我,可別再哭了。林大夫說了,你不能再受刺激了。”他端起床頭的一盞蓮花盅慢慢向我遞來,“來,林大夫囑咐過,等你醒了一定要讓你喝下的。”
“這是什么?聞著就苦。”我聞了聞,木然抬起頭,盯著對面絕世容顏,冷笑數聲,故意氣他,“圣上這是想賜死臣妾,還是咋的?”
他卻忍不住撲哧一笑,看我的眼中帶著一絲緊張,帶著一絲期許,“傻木槿,這世上,就是賜死我,也不能賜死你啊。”
呃?我愣愣地看著他,他的另一只手卻輕輕覆上我的小腹,強抑激動道:“這次你受了很大的刺激,方才險些胎兒不保,這是林大夫給你開的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