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萬歲,祖國萬歲。
傅落目光掃過,一觸即收:“黃山號墜毀,江寧號接受剩余隨從艦。葉隊,統計對毀率。”
葉文林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方與對方對毀率接近1:1.8。”
傅落:“這樣下去不行。”
葉文林低笑了一聲:“你還想怎樣?就算我們是狼群,也要看人家肯不肯當馬群——何況真正的狼群對馬群,頭馬還在的情況下,食肉動物也不一定能占多少便宜。”
將近八個半小時的全速航行里程,與二代曲率驅動系統耗能極大的弱點疊加在一起的結果,就是他們空有倚天劍,內力不足。
而他星系人顯然吸取了上一場戰役的教訓,牢牢地把指揮艦隱藏了起來。
傅落:“按我的經驗,如果能干掉‘頭馬’,短時間對毀率至少可以達到110,我們甚至可以讓他們無力整隊,你信不信?”
葉文林頓了一下:“按我的經驗,敵軍指揮艦的坐標范圍肯定在第四區之內,你信不信?”
就在方才墜毀的黃山號所在區域。
傅落情不自禁地往相鄰五區的江寧號瞟了一眼,她看見汪儀正在高速行駛的巨艦中被安全帶牢牢地綁在墻上,嘴里還念念有詞地不知道在算什么參數。
她沒有問葉文林怎么得出的這個結論,果斷相信了先鋒的直覺。
葉文林:“將軍,怎么打?”
“說了別瞎叫,”傅落的目光沒有離開四號區域,一邊應對著百變的戰局,一邊在心里飛速地掐算著,“如果我們集體躍遷到坐標四區附近,對方至少有五到七秒的反應時間,集中炮火,能掃了這片區嗎?”
葉文林干脆地說:“那誰知道,賭一把?”
傅落:“輸了咱們就陷在里面了,是全軍覆沒的節奏。”
葉文林:“以現在的對毀率和我方能量庫存量,是打光最后一艘艦的節奏。”
“好,賭了。”傅落一口應下來,“那我們這回出一張‘網開一面’——全體報告動力系統能量庫存。”
傅落掃過所有艦艇的能量庫存,在最短時間內進行了調配:“請友軍撤到坐標六區邊緣處,江寧號原地不動,做好掩護,其他艦隊各部門注意,具體坐標已經發出,以掃清四區所有戰艦為目標,一旦發現有敵艦撤出四區,請友軍和江寧號配合,不惜一切代價擊落。”
友軍沒有曲率系統,而江寧號能源庫存見底,難以再支撐空間躍遷。
這兩支艦隊不參加躍遷和清掃,如果敵軍指揮艦立刻被擊斃,那再好不過,如果非常不幸,它撐過了五秒鐘,成了漏網之魚,那么在三面圍困的情況下,敵軍指揮艦第一反應一定是不顧暴露,從缺口處第一個沖出四區。
這叫做“網開一面”。
而脫網而出、被標記的指揮艦,前方自然有友軍和江寧號等著。
“三秒鐘后執行躍遷。”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下一刻,地球軍將所剩不多的能源孤注一擲,集體躍遷,連友軍時刻不停的群魔亂舞影像都停了那么一剎那,仿佛時間暫停了。
“咔噠”,秒針跳躍一下。
共舞的高能炮與導彈同一時間爆發,暗無天日的宇宙就像是給活生生地撕開了一條口子,流出了灼眼的巖漿,山呼海嘯地拍岸而來。
什么是硝煙成海——
五秒鐘眨眼而過,又仿佛拉了一千年那么長,突然,敵軍陣營里,幾艘a級大艦艇越眾而出,從炮火的夾縫里突圍了出去,就像是一條拖著長尾的流星。
原來他星系指揮艦竟然在一艘隨從艦上,對方指揮官反應不可說不快,在地球軍炮火卷過來的瞬間就使用了“烏龜戰術”,當機立斷棄車保帥,把坐標第四區域范圍內所有大中小乃至于巨艦全都當成炮灰,層層裹挾住當中的指揮艦。
五秒鐘之后,他們準確地抓住了地球軍的炮火間歇,突圍而出,越過無數殘骸,直奔坐標五區方向。
“江寧——”
江寧號及其隨從艦聞風而動,與此同時,周圍的他星系敵軍終于回過神來,瘋了一樣地企圖加重火力,拼死掩護自己已經暴露的指揮艦。
勢單力薄的江寧號隨從艦隊一個眨眼的工夫被掃落了七成以上,損毀率過高的自動警報已經發往指揮中心,而敵軍指揮艦一旦越過這片區域,立刻會被掩護得水泄不通,到時候誰都愛莫能助。
江寧號艦長嘶聲怒吼:“發射引力炸彈!引力炸彈!”
江寧號上的汪儀正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只有瘋子才會這個距離發射引力炸彈,然而沒有人說艦長瘋了。
因為指揮官的命令就是擊落被標記敵艦,“不惜一切代價”。
四節的引力炸彈出艙,江寧號全速后撤。
可是到底來不及了。
同時,他星系指揮艦中也在瘋狂地發送命令:“停火!蠢貨!讓開!”
同樣來不及了。
引力炸彈沒到達指定坐標,就被敵軍沒來得及停下的、密集的炮火擊中。
引力炸彈當空引爆,深淵般的漩渦將周遭一切裹挾了進去,百十來艘他星系戰艦,滑不溜手的他星系指揮艦,以及……
以及江寧號。
推子落棋,將軍。
電光石火,塵埃落定。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