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見顧浮謝他,尚師傅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忍不住心軟——這畢竟是他第一個徒弟,也是他最出色的弟子。
所以他最終還是喝了顧浮遞來的茶水。
顧浮端著空茶盞回到姑娘們休息的樹蔭下,眾人紛紛問她怎么了,她再一次把顧竹拉出來做幌子:“我家三弟是尚師傅的入門弟子,前陣惹了尚師傅他老人家生氣,我去替我三弟求個情。”
姑娘們信以為真,畢竟剛剛離得遠,除了尚師傅那一聲叱罵,別的她們也都沒聽見。
之后繼續練習,尚師傅終于不再把顧浮當做透明,還叫顧浮幫他給那些姑娘們調整射箭的姿勢。
距離清水閣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宮殿,原叫清思殿,后作為先帝給蓬萊仙師安排的住處,改名為太虛殿。
太虛殿地勢不如清水閣那么高,但也能將清水閣底下正在上騎射課的一干人等收入眼中。
忙于公務的傅硯確實沒時間去清水閣給顧浮上課,但他知道顧浮下午有騎射課,于是借著入宮見陛下的機會,來了太虛殿。
他看著顧浮給尚師傅幫忙,偶爾還會站在一些姑娘背后給人調整手臂的高度,看著像是將人擁入懷中一般。
傅硯曲起手指,指節輕敲朱色的圍欄。
“大人。”秘閣武衛出現在傅硯身后,單膝跪地,手里捧著一疊信件:“這是從大理寺卿吳夫達、督察院左都御史劉宇水書房中尋得的信件,可證實此二人曾協助英王坐實林庭山一案,并至今與英王私下往來密切。”
傅硯:“送去給陛下。”
語氣平淡,下令果決,哪有半點面對顧浮時的生澀與無措。
武衛拿著信件離開,不一會兒又回來,傳陛下口諭說要見他,叫他在太虛殿等著,遲點再出宮。
傅硯遵命,并在太虛殿看完了顧浮她們下午的騎射課。
姑娘們結伴離開時,顧浮像是察覺到什么,朝著太虛殿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了太虛殿二樓憑欄而坐的國師大人。
顧浮趁沒人看見,朝國師大人用力招手。
傅硯看見,展顏而笑,只恨這一天怎么過的這么慢,夜晚為什么還沒到來。
皇帝走上樓梯正好撞見這一幕,險些以為自己青天白日見了鬼,還在傅硯對他行禮后,萬分擔憂地問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傅硯:“……陛下多慮了,臣身體無恙。”
“那你……”皇帝轉頭看向外面,正好看到顧浮離開的身影,于是恍然大悟,并笑著問:“朕是不是該給你們倆賜婚了?”
傅硯也不說是還是不是,直接行禮謝恩,并讓陛下把他從選麟中除名。
國庫需要選麟圈錢,所以即便顧浮和傅硯成親,選麟也會繼續下去。
但同時,皇帝也不希望讓傅硯退出選麟,畢竟傅硯是票選榜首,他突然退出,不知得少多少錢。
皇帝沉吟片刻,道:“既然選麟的目的不再是為顧二擇婿,那能不能將已婚的男子也納入選麟范圍?”
皇帝承認,這不是他的注意,而是他與皇后閑聊時,皇后提出的想法。
接下來幾天,京城的熱鬧就沒停過。
先是選麟更改參選標準,臨時納入新人選,其中包括不少已經成名,但卻因為有家室無法參選的青年才俊,讓整個京城為之轟動。
同時選麟小報聲明,前期票數依舊有效,引得后來者票數飛速激增,以免才加入就因票數墊底而被淘汰,那也未免太過丟臉。
之后又有人在投票的紙箋上提意見,表示林家少將軍雖為京城人士,但本人并不在京城,既然如此,可否讓不在京城又符合標準的男子也參與麟選。
皇后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并舉一反三,將紙箋投票與選麟小報往京城外推廣,京城書局承擔不起這么多的產量,路途遙遠運送大批小報不方便,那就只送雕版,讓當地書局進行量產。
選麟的事情還沒熱鬧幾天,接著又聽聞陛下賜婚,將眼看著就要二十歲的顧家二姑娘指給了國師大人,再次引起一片嘩然。
顧家接到圣旨的那天,顧老夫人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顧啟錚更是回不過神,待顧浮從宮里回來,他拿著圣旨腳步虛浮地飄到顧浮面前,問她:“這是怎么回事?”
語調輕顫,活像當爹的發現自己兒子糟蹋了誰家閨女,那戶人家他還招惹不起,怎一個驚恐了得。
顧浮的嘴角險些咧到后耳根:“你不是老想讓我成親嗎?這下如你所愿,恭喜啊顧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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