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傅棠舟作為幸海的投資方,亦是這場交談的焦點人物。
他和許浩瀚聊起最近生鮮市場的行情,說道:“現在消費分層,生鮮領域要開始社區運營、消費下沉。”
顯然,他很懂行,他會主動了解市場動向,而不是那種只等下屬匯報工作。
許浩瀚對他的說法表示認同,他說:“所以公司下一步要做線下無人超市,不過,現在大公司也沒法完全解決無人超市的技術難點,究竟找哪家公司我們暫且沒有確定。”
“再好的技術也難免會有誤差,賠付成本小于技術改進成本就行。”傅棠舟說,“現在國內大公司和小公司的差距不在于技術,而在于用戶和渠道。”
許浩瀚連連點頭稱是。
“提到技術,我這兒正好給你介紹個人,”傅棠舟微微側過身,指著顧新橙說,“致成科技就是專門做這個的。”
他將話題遞到了顧新橙這里。
“無人超市要解決的主要技術問題是智能識別,我們要需要追求的是識別的準確性,以及在速度上進行優化。”
顧新橙慶幸自己非常了解公司的業務和技術,否則一時半會兒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同對方講起。
許浩瀚聽得非常認真,待顧新橙講完,他才問:“致成科技之前做過這種項目嗎?”
要說無人超市,目前致成的業務還沒有開拓到這個領域。
顧新橙想說公司打算在這方面進行嘗試,傅棠舟直接說:“他們公司的智能識別技術挺好,連我都用他們的產品。”
顧新橙:“……”
兩人對視一眼,他眼中有一抹意味深長的調笑。
這還真替她宣傳上了。
“我投資致成科技,是看中他們的團隊,”傅棠舟繼續說,“a大這個專業非常強,他們手里還有相關專利。”
“顧總是a大信息專業的?”許浩瀚驚訝。
“我在a大學的是金融,我們公司創始人是信息專業的。”顧新橙說。
許浩瀚更詫異了,他說:“你剛剛和我聊技術,完全看不出你是搞金融的。”
顧新橙謙虛地笑了笑:“現在不懂業務不好做管理。”
“顧總是復合型人才啊,我們公司的管理,沒一個像你這么懂行的。”
“做生鮮和做技術不一樣。”
這番話講完,其他人看她的眼光變了一變——顧新橙不是傅棠舟帶來的花瓶,也不是商場上游刃有余的交際花。
她有能力,也有實力在這個飯局上和其他老總聊生意。
這時,另一位老板也來和顧新橙攀談:“我們公司做的是供應鏈技術,人工成本巨大,我最近也在思考,怎么用機器來替代人工……”
這位老板將他的想法闡述出來,顧新橙立刻了然,告訴他:“供應鏈管理的目標在于通過庫存管理來改善客戶服務,在這方面人工智能甚至做得比人更好……”
顧新橙的經管類專業背景,加上她對ai行業的深度了解,使得她的優勢格外突出。
管理團隊靠譜說明公司靠譜,她在眾人面前為致成科技刷了一波好感度。
飯局開始之后,許浩瀚給顧新橙敬酒:“顧總,我敬你一杯。以后要是有合作機會,還請多多指點。”
“許總太客氣了,不敢當。”顧新橙望著透明酒杯中那一小盞悠悠的白酒,略有猶豫——她并不想在飯局上和人喝酒。
傅棠舟不動聲色地看著二人,許浩瀚察觀色幾秒,說:“這酒我干了,顧總你隨意。”
顧新橙真就沒喝這杯酒。
許浩瀚又去敬旁人,大家紛紛賞臉,仰脖喝酒。
飯桌上的氛圍愈加濃厚,反倒襯得顧新橙這兒略有冷清。
她忽然意識到,傅棠舟以前對她很照顧,從來不讓她碰酒,是因為那時候她沒必要喝酒。
現在她是公司老板,和人談生意,就得順應別人的方式。
既然出來交際,端著架子只會將潛在的合作伙伴推遠。
待許浩瀚敬完一圈酒,顧新橙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說:“許總,我敬你。”
傅棠舟不冷不熱地提醒她一句:“這酒后勁兒大。”
可顧新橙不聽他的話,當著他的面把這杯白酒喝了下去。
一杯下肚,除了有點兒辣嗓子,顧新橙沒有什么特殊感覺。
她發現喝酒好像也不是很困難的事啊。
許浩瀚笑著將酒干了下去,其他老總見顧新橙能喝酒,便都過來敬酒。
一想到這些人將來可能成為人脈,顧新橙決定,一人喝一杯。
她不認同中國的酒桌文化,可如果喝上一杯酒就能結交關系,費效比很優越。
顧新橙一連喝了五六杯酒,傅棠舟的面色愈加深沉。
“顧總好酒量,”許浩瀚說,“我再敬你一杯。”
顧新橙想接著和許浩瀚喝,傅棠舟冷冷瞥她一眼,眼神中是禁止的意味。他說:“她不能再喝了。”
俗話說,酒壯慫人膽。
酒精的作用初顯威力,顧新橙膽子莫名大了些,說:“我能喝。”
她不希望傅棠舟在交際場上護著她,她跟他又沒有其他關系,他這樣做只會讓她覺得兩人又回到了過去那種關系。
這種難以述的逆反心理,使得她無視傅棠舟的話,將杯中酒喝得一干二凈。
她坐下來后,傅棠舟已是臉色鐵青。
其他老總又來敬酒,既然顧新橙喝了許總那杯酒,別人的自然不能落下——這是酒桌上不成文的規則。
顧新橙打算接著喝,傅棠舟忽然摁住她的手腕,說:“你喝多了。”
他周身有種凌然的氣場,可顧新橙喝了酒,意識不到。她說:“我沒喝多。”
兩人目光短暫交匯,顧新橙想掙脫他的手,誰知傅棠舟直接奪了她的酒杯。
這下大家似乎看出他們之間某種曖昧的關系,便笑道:“傅總拿了顧總的酒杯,不替顧總喝酒嗎?”
顧新橙登時面紅耳赤,她想把自己的酒杯拿回來,可傅棠舟先她一步,將她的酒一飲而盡。
那個酒杯是她用過的,上面還有她淺淺的唇印。
傅棠舟就著那個酒杯喝酒,兩人之間是什么關系,昭然大白——總不可能是單純的投資方和被投資方的關系。
眾人起哄大笑的聲音仿佛扯下了顧新橙的遮羞布,令她羞恥萬分。她呆坐在一旁,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什么。
酒精的作用燃燒她的理智,她又想去拿酒杯,可傅棠舟根本不讓她碰,一杯接一杯,替她將剩下的酒都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