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查出漪妃娘娘所在,屬下定會將娘娘救出,不會再讓娘娘受苦!”宮無傷拱手道,卻又想起了一些事來,“對了皇上,聽說前些日子,太后的侄子仗著有人依靠,公然強搶別人的新娘,害得新娘的夫家全家在一夜之間死絕,那新娘最后不堪受辱,自盡而死。這事兒在梁城造成了不小轟動,最后被寧王給壓下來了。這事兒,不管么?”
長孫墨淵本是背對著他,聽了宮無傷的一席話之后,緩緩轉過了臉。通亮的燈火和外面的陽光將他那張年輕的臉照得分外英氣,神韻奪目,就像午后流彩霞光。
“不是朕不管,而是朕管不了。別人不知道朕的狀況,難道連你也不了解么?死了便死了吧,況且,長孫墨凌想給老八這個情,老八未必承呢!”
“可也不能縱容他們如此這般下去啊?不如……”宮無傷淡淡的說道,面具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熠熠發亮,薄唇抿緊。
“無傷,不要魯莽行事,如今還未到時候,朕都忍了這么久了,也不在乎這些時日,待確定母后的生死后,朕要他們死得更慘。”
“可看到他們,我就覺得氣不過。”
“無傷,沉住氣,如今是比誰更能沉住氣的時候,若是我們先出手,倒顯得我們棋差一招了,難道有句話,你沒聽過么?”
“屬下明白……”
長孫墨淵驀的抬起眼,犀利的眼神,為那狹長優美的墨色眸染上一層薄薄的寒冷冰霧,“對了,上次在安槐比書房中,彈琴的那個真的是魔琴的主人,容悅?”
“是的!”宮無傷淡淡的說道,似感覺到了長孫墨淵的疑惑,“有什么問題么?”
“沒什么問題!”想了想,他又道,“你下去吧!”
“屬下告退!”
而在另一頭,安錦瑟穿著斗篷,在冰天雪地里走著,漫天飛舞的陽光,地上是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踩在上面沙沙作響……
“娘娘,小心些,天氣開始轉暖,積雪化了,有些滑!”紅藥在她的身后輕輕扶著她,萬一她這一滑倒,還不知道會惹出什么樣的風波來呢。
“好了,紅藥,我知道了,我沒有那樣嬌貴!”
“安嫂嫂,還是小心些好,若是摔了,七哥又該心疼了!”平陽跟在身后笑道。
“平陽,你這丫頭,就該讓你七哥把你嫁去西涼,讓你和親去!”
一聽這話,平陽可是急了,隨即便急匆匆地上前來,“安嫂嫂,你說的不是真的吧?七哥真的要讓我去和親?”
安錦瑟笑了笑,卻不回答她,而那人卻急了起來,不停地搖晃著她,“安嫂嫂,你倒是說話啊,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我就一輩子都不理七哥了!”
看著她氣得漲紅的臉,這妮子,敢情是真的生了氣,她笑了笑道,“好了,騙你的,你七哥與皇祖母說了,不會讓你去和親,你該去好好謝謝你七哥才是,怎的不理你七哥?”
“好啊,安嫂嫂,你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說罷,平陽便拾起一團雪便扔向了安錦瑟,雪花肆意,美麗異常,就在這時,她聽見一陣吵鬧的聲傳來。她抬眼望去,只見有幾個老嬤嬤在揪打著一個瘦弱的女字大罵,那女子滿臉都是傷痕,可那些嬤嬤卻依舊是那樣的不依不饒,嘴里還不停的罵著。
“叫你偷懶,還有一大推的衣服還未洗,你倒好,竟敢私下里想著去勾引八爺!”
“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那樣,八爺怎會看得上你?”
然而那女子竟如此倔強,怎都不肯吭一聲,也不說一句痛的話,更沒有哭。
安錦瑟幾步上前,看著那幾個老嬤嬤,大聲呵斥道,“住手!”
“你誰啊,這是我們洗衣院的事兒,何時輪到你來管了?”其中一個老嬤嬤道。
平陽一聽這話,便走上前去,“大膽,許嬤嬤,你這是我安嫂嫂說話的態度,若是教我七哥知道了,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那群人一聽這話,連忙跪倒在地,眼都不敢抬頭望,原來這女子就是傳說中被貶為嬪,卻又榮獲皇上寵愛的錦嬪娘娘,她們當真是不要命了,“娘娘恕罪,老奴下次不敢了!”
“不要老仗著自己資歷深,便欺負別人,這次不罰,定會有下次。”安錦瑟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嬤嬤,淡漠地說道,“你們倆去慎刑司領二十個板子,至于這宮女,本宮要了!”
隨即,便被平陽叫人來領了這群嬤嬤下去。
看著遠去的老嬤嬤們,安錦瑟微微搖了搖頭,隨即低頭瞄了一眼,看著滿臉紅腫的女子,從斗篷里拿出了一方白色的絲帕,絲帕上發出了淡淡的幽香,“你受傷了,擦擦吧!”
女子抬頭,看著她,似有些猶豫,隨即才伸手去接住了那絲帕,淺褐色的眸子中似有一抹看不清的情緒滑過。當她還未回過神的時候,便聽見了安錦瑟詢問的聲音,“你叫什么名字?”
“青鸞!”
“嗯,好聽的名字!”安錦瑟感慨了一聲,隨即望向身后的紅藥,“紅藥,你帶青鸞先回去,我與平陽去見皇上便好,記得,給她清理一下傷口,給她一套干凈衣服換!”
“是!”
青鸞在紅藥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向那頭走去。
金鑾殿內。
安錦瑟和平陽將自己的斗篷交給劉熹,自己自顧的向里走去。偌大的殿內,很溫暖,里面大概生了許多炭火,當她走到內閣時,那書桌前坐著一個身著明皇色的男子,眉星劍目,卷翹的睫毛在淡淡的光芒下,落下淡淡的影子,略微顯得有些殘破。
她走了上去,輕聲道,“長孫墨淵,你叫我來干嘛?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冷!”
男子抬眼看眼前的女人,笑意微微一笑,看見她身后的人,“平陽,你這丫頭怎會跟錦兒在一起?”
“七哥,我和安嫂嫂在一起怎么了?不能在一起么?”平陽笑著說道。
這時從屋內那邊竄出一只白狐,全體通白,看不到一根雜毛,一身毛茸茸的,粉色的小鼻子,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安錦瑟,隨即便撲向了安錦瑟的懷中。
安錦瑟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只得伸手去抱住了那只小畜生,它柔順的毛,縮成一團,像是一團毛茸茸的球,她很是喜歡,她抬頭道,“七郎,你從哪里找來的這只東西?”
“是烏國進貢的,朕想著你會喜歡,便讓他們留下了!”
而在一旁看著的平陽便是生了氣,她氣鼓鼓地道,“七哥,你這也忒偏心了吧,我也喜歡啊,為啥不給我?”
長孫墨淵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擁著安錦瑟輕聲笑著。
“皇上,寧王求見!”這時劉熹進來道。
“讓他進來!”
長孫墨淵擁著安錦瑟站在書桌前。
“臣叩見皇上!”
長孫墨淵抬頭,看著眼前的人,眉目突然變沉下來,只是他卻表露出分毫,“四哥請起!”隨即他看向一旁的安錦瑟,輕聲道,“錦兒,去沏壺茶來!”聲音雖有些微涼,但那墨色的眼珠分明有著一閃而過的柔情。
安錦瑟點了點頭,便讓平陽一同下去幫她了,屋內只剩下長孫墨凌和長孫墨淵兩兄弟。
“皇上,昨兒個臣呈上來的折子,你看了么?”
長孫墨淵微微一震,沒有抬眼,只是淡淡的道,“看了!”
“那吏部尚書勾結外邦,已有出賣我東陵之嫌,皇上為何不派人捉拿?”長孫墨凌看向長孫墨淵,竟有步步緊逼的趨勢,那眸光犀利。
“四哥認為該如何處理?”
“該立即下獄,處以極刑,所有家眷全部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