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鐲子乃是赤金底子,上面鑲嵌了幾顆櫻桃那般大的各色寶石,看上去璀璨極了又閃閃發光,是以福生才想去抓。幾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偏就有一個小丫鬟氣喘吁吁地過來說:“夫人夫人不好了。二爺可能得了風寒,渾身紅了不行。”
安寧大驚。也顧不得趙氏幾人,忙叫人去把大夫來,自己則抱著福生快步向桂院走去,伺候的丫鬟俱是跟著走了。一霎那間這曲欄處就剩下趙氏幾人和她帶來的兩個丫鬟。可是人走了,那兩個璀璨華貴的鐲子也不知是不是安寧慌張竟是留在了雕花石桌上。襯著湖面上波光粼粼,越發顯得璀璨招人眼。只不過待到安寧身邊的小丫鬟來尋,那石桌上干干凈凈,就連放上的幾碟瓜果也只剩下零星半點。
思及此。安寧嘴唇揚的更高了,鐲子卻是好鐲子,只不過天上哪有免費的午餐。只是要給趙氏和邱氏一點教訓了,誰讓她們說我兒子的壞話的呢,只是可惜了兩個鑲嵌寶石的鐲子。不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鐲子套不到人么。
蒼翠的葡萄藤下,石桌上的棋盤上黑子已經被白子逼得縮在一角。清風徐來,幾片碎碎的陽光偶爾從葉縫隙間掉落下來。斑駁陸離。那密實的蒼翠下。一嘟嚕一嘟嚕的葡萄掛滿了架,青綠色的葡萄如同翡翠顆顆晶瑩剔透。
這片綠意中卻突然冒出個斑斕色彩來,細看之下卻是四喜那只鸚鵡,嘴就專挑青色變成紅色的葡萄叼。一叼一個準,因為這個沒少挨了碧水的追打。
再去瞧旁邊。草坪已經長開了,泛著濃密的綠意,幾株茉莉花兒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兒,山石跟前的秀逸的美人蕉初初綻放。游廊下的花草也生機勃勃,這綠意仿佛讓仲夏的熱意少了不少。
時間然的進入了溽暑六月,一日張致遠穿著素凈的從外面歸來,安寧好奇的問了句:“老爺,這是從哪兒來?”
平時情緒不怎么外露的張致遠話里的卻透出了幾分輕快,他急匆匆的灌了幾口茶,道:“今日賀章之賀大人發葬,便去悼念了一番。”話是這么說,安寧還是聽出他話里的輕快,又一想外面的情況也有些明白這人到底為何透露出幾分輕快來了。
“那賀大人是怎么去的?”不知為何她就多嘴問了一句,話一說完她也有點嫌自己口快,連忙補充道:“前幾日聽孫夫人說起賀大人還建在,怎么說沒就沒了?”幸虧張致遠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也沒有多在意,端的是好心情的回道:“這我倒是不清楚,賀府的人只說賀大人是無疾而亡,當的上是喜喪了。如今這老大人一去,賀府眾人儼然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亂成一團散沙,這賀家也盤踞江南夠久了。”
賀家盤踞江南數十年,自太上皇在位時就深得太上皇信任,有從龍之功,再者家里的女兒多嫁于公侯家,最厲害的一位則是如今在宮中為妃的一位。雖未曾生育龍子,卻極得今上寵愛,越級升為妃。因這妃子,賀家近年來行事越發跋扈囂張,又將主意打到了鹽政這塊兒肥肉上,平日里沒少和張致遠這個被圣上派來的都轉運鹽使司都轉運使對著干,下絆子,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更甚至欲除之而后快。
只不過張致遠平日十分謹慎小心,又加上早有防備,一時并不沒有讓那些人得手。此后,張致遠越發收斂,又打開了缺口,又有圣上在背后支持,形勢漸漸明朗了起來。如今作為賀家掌舵人的賀章之一死,龐大的家族內部矛盾加劇,利益分割不平,倒是無暇顧及外事,這就給了張致遠這些人機會。
這場無聲無硝煙的戰爭一觸即發,揚州、蘇州已經不穩,風云變幻了。(文昌書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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