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罵完陳伯懿和陳仲懿兩兄弟,歇了口氣又轉眼看向在一旁不吭聲木頭樣子的陳嘉懿,幾個月來陳母對這三子只窩在小院里的木頭作為窩火已久,這會子邪火又上來了就罵道:“老太爺在的時候最是疼你這個兒子,難不成你還是想讓外人來戳老太爺的脊梁骨不成?還不看看這事兒都傳成什么樣子,你還這副木頭不吭聲的模樣兒,真是白白費了老太爺疼你了,難不成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想起當初老太爺寧愿讓自家全成了白身,還跪求圣上保下這個庶子她就心肝肺的都疼!當初就應該在這庶子生下來就掐死的!
陳嘉懿被這么說絲毫不惱,不慌不忙道:“老太太說的是,兒子受教了。只兒子問一句,若沒老太太的允許,大嫂、二嫂及兩位侄女怎么就能出去游玩去了?兒子還要回去替父親守靈,就不耽擱了。”說完徑自離開了。
陳母攤在椅子上氣的直哆嗦,口里罵道:“這個不孝的東西!反了天了啊!老太爺啊!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當初保全下來的逆子就是這幅模樣啊!”還不曾走到門口的陳嘉懿聞回過身來,沖陳母咧嘴一笑道:“陳家走到如今,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我想老太太您應該最清楚才是呢。兒子倒是希望老太爺再睜開眼瞧瞧呢。”
陳母被他那冰冷一眼瑟縮了下,嘴里卻不敢再說了,只瞪向陳伯懿和陳仲懿兩兄弟,厲聲道:“你們還杵在這兒做甚!還不快想辦法破除流!”
陳仲懿上前道:“母親,你讓她們去哪兒了?若不是母親不管好內宅,何苦造出這等壞事來?如今可讓我們如何在蘇州立足!”
陳母被他這直氣的拍打胸口,嚎道:“你當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陳家,你這不孝的東西!當真是要氣死我你才甘愿了是不是啊!”陳仲懿兩兄弟皆跪下來說兒子不敢!
正說著外面有人來說:“揚州張姑爺來信了。~”陳母一聽也不管陳仲懿兩兄弟了,連忙說快拿進來。陳仲懿兩兄弟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一亮。連連道:“對對,快拿進來。看看說了些什么!”
陳母瞪了他們倆一眼,才從小丫鬟手里接過信來,看著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后卻沉下來臉來拍著桌子高聲道:“好啊這姑爺是不認我這個岳母了是不是?連這點子人情味兒都不講。嫻兒你真是去的太早了,你該睜開眼看看你那夫婿如今是怎么對待你娘家親人的?”
陳仲懿兩兄弟拿過信一瞧,即便是臉皮子再厚也被信上的話羞的滿臉通紅,真是恨不得拿跟繩子到老父墳前去了這條命。文人什么最厲害,嘴皮子最厲害。這一封信洋洋灑灑。引經據典,孝道人情兒一條一條兒提出來,直能讓看的人灰頭土臉,你找不出一處破綻來。可在如今的陳母看來那句句字字皆是諷刺,諷刺陳家不孝。他不想讓大姑娘得知外祖家竟是如此不堪,也不能讓大姑娘在這陳家沾染了這股氣,只說在老太爺過了熱孝后才讓大姑娘過來請安看望。他自己則是撇清關系都來不及呢。怪不得陳母會嚎哭了起來。連去了兩年的陳氏都被拿來做由頭。
可惜陳母嚎哭了半天,也沒人過來勸慰,她也哭的無力了,干巴巴的擦了滴下來的幾滴眼淚。不等她說些什么。陳仲懿兩兄弟磕了個頭搖搖晃晃的走了。陳母嘴還張著,半天沒發出一點子音節來。直唬的一旁的丫鬟過來叫了兩聲,她才緩過神來。陳母暗恨,也不能和兒子離了心,就只得吩咐下去讓趙氏和邱氏回來。
趙氏和邱氏得了信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噎了下去,不由暗恨她們這會兒來半點好處都沒得到,平白奔波不說,還受盡了人家的白眼和冷落。可是她們也不能耽擱,被信里老太太嚴肅的語氣唬住了,只得匆匆忙的回去了,正如她們匆匆忙的來。這趙氏回來后,她丈夫陳伯懿將她房里的擺件物什砸了個通透,又打了趙氏幾耳刮子之后,又踹了趙氏幾腳才在房內丫鬟哭天喊地后停了下來,揚要休了趙氏。
這趙氏被打懵了,聽了這話也不管不顧的只說:“你這天殺的!你也不看看我這去是為了誰?你倒是把我休了去啊,看到時候我娘家還會顧你一二不成!”這事兒差點就鬧到陳母那兒去,陳伯懿蒙頭不吭的讓丫鬟們關上門,只管出去了。邱氏房里也差不多情形,她們妯娌兩人嘴上不說,心里頭恨不得上去撕下陳母兩口肉來。再一想當初抄家之時陳母那老貨藏起來好幾箱子好東西,后面圣上開恩還余下的錢財全都讓她給藏著掖著,半點子都不說從指縫里漏出來。這趙氏也管家這么些年,對陳母的心性也了解幾分,便那么一合計去找邱氏商量去了,兩人合謀了半天,嘴上掛著冷笑各自分開。經過這么一弄,心懷鬼胎的眾人弄的陳家氣氛越發陰霾。
這邊蘇州發生了什么事暫且不多提,說揚州張府這邊兒。張致遠干的什么事安寧并不知道,她還有些好奇為什么趙氏和邱氏幾人就回蘇州去了,想了半天也隨即拋開了。反正她布的局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只等著各自發作了。原來安寧在她們幾人身上使的離間計效果超群,那王陳氏也不管了就和趙氏邱氏撕開了臉面,等那日趙氏她們在安寧這兒碰了釘子后有拿著小包袱回到了王家,正被王陳氏堵了個正著。王陳氏自然是對她們明朝暗諷,雖礙于情面讓她們進府來,但卻把她們趕到偏遠小院子去,平日吃飯還得讓小丫鬟去廚房找。這些府里的下人都是捧高踩低的,她們可謂是在王家受到了白眼和冷落,又是寄人籬下的不得不咽下這口惡氣。
偏的那日她們來張府‘看望’外甥女,安寧抱著福生在沁涼水榭曲欄邊玩耍乘涼,福生小哥兒一直想要抓安寧手腕上的鐲子,安寧就把一對鐲子褪下來給福生小哥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