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陡然生出不妙的預感,試探著問道:“琳瑯,你可知道姐姐叫我去做什么?”
琳瑯笑容如常:“奴婢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娘娘還在等著公子。還請公子現在隨奴婢過去見娘娘。”
沈謹只得無奈地應了下來。
顧莞寧竟將一殿的誥命夫人都拋下,獨自在偏殿里等著他。
沈謹一看這架勢,頭皮不由得發麻,低著頭走上前,垂手束立:“姐姐找我前來,不知是有何事?”
顧莞寧淡淡說道:“你又沒做虧心事,慌什么,坐下說話。”
沈謹應了一聲,坐了下來,依舊低著頭。
顧莞寧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為何不敢抬頭看著我?”
沈謹只得抬起頭:“今日是新年元日,姐姐定然忙碌的很,竟還特地抽空見我。真讓我于心難安。”
顧莞寧輕哼一聲:“竟還學會涂脂抹粉來遮掩面色敷衍糊弄我了。”
沈謹:“……”
沈謹恨不得立刻去洗凈臉上的脂粉。
都是顧福,出的什么餿主意!
堂堂七尺男兒,涂什么脂粉!還妄圖蒙混過關!事實證明,根本瞞不過顧莞寧的利眼。平白被多訓斥一頓!
顧莞寧的目光落在沈謹泛紅尷尬的俊臉上:“你昨晚為何去八方客棧?和四妹喝了多少酒?”
沈謹還妄圖遮掩:“我一個人在宮中待著氣悶,便獨自悄悄溜出宮。正好走到了八方客棧附近,便去見了四姐。不過,我們并未喝多少酒,只幾杯而已……”
聲音越說越低。
顧莞寧也不出聲,就這么定定地看著他。
沈謹編不下去了,老實交代:“我喝了大半壺,她喝得更多一些,昨晚喝醉了。”
她?
顧莞寧目光微微一閃,忽地問道:“你昨夜一夜沒睡?”
沈謹從來藏不住心思,被這么一問,很快就說了實話:“嗯,前半夜沒睡,后半夜勉強睡了一會兒。早上起來臉色太難看,不敢讓姐姐看出來。所以我才聽了顧福的建議,抹了一點脂粉。”
顧莞寧目中閃過一絲笑意,語氣卻依然冷肅:“胡鬧!莫非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去?”
沈謹一臉慚愧自責:“姐姐說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顧莞寧話鋒一轉:“你昨夜為何沒睡好?”
沈謹神色有些僵硬,口中卻答得異常流利:“昨晚見了她,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一時心中難過,遲遲未能入眠。”
又是她!
連四姐也喊不出口了么?
顧莞寧眼眸微瞇,目光在沈謹的臉上掃過。
沈謹這次倒沒有低頭,主動抬起頭來和顧莞寧對視,目光還算鎮定:“姐姐這般關心我,實在令我心中感動。以后我一定照顧好自己,不令姐姐憂心。”
顧莞寧神色柔和了一些:“你知道我擔心你便好。過了年,你也有二十了。也該知道好好照顧自己才是。”
沈謹乖乖應了聲是。
顧莞寧未再多,叮囑幾句,便又起身回了正殿。
沈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