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泯沒說什么,只是站起身來,看著前方空蕩蕩的地面。
那些修行者早就已經離開了,趙天君慘死在此處,他們這些修行者,哪里還敢過多停留?
顧泯看著這片灰蒙蒙的天空,覺得有些不爽。
于是他再次握緊燭游。
燭游顫鳴一聲。
沒能蓋過那些誦經聲。
但劍光生出,便斬開了半邊天幕。
……
……
距離百年之約,其實已經只剩下最后幾年,對于彼岸的修行者而,這最后的時光讓他們分外珍惜,畢竟誰都不知道等這幾年之后,會有什么變化。
蘇宿卻是個例外,他在算日子,卻不是算這還剩下幾年,而是算顧泯已經離開了多久。
紫金寺的涼亭下,寒山的蘇掌律正在和紫金寺的住持大師玄空正在聊天。
如今兩人的境界都已經十分之高了,都是云海上境的強者,這個世間,好似從來沒有這么強大過。
實際上并非如此,只是之前那些強大的修行者,都為了所謂的長生而隱姓埋名了
而已。
如今這一波天才成長起來,卻沒有藏起來,自然而然便顯得世間有些強大。
玄空看著愁眉苦臉的蘇宿,打趣道:“若是旁人不知道,一定會覺得你是顧道友的道侶而不是朋友。”
蘇宿聽著這話,也有些無精打采的搖搖頭,“你知道我不開心,還要說這些話?”
玄空笑道:“我倒是知道治你的藥是什么,但藥不在我手里,我又能怎么辦?”
蘇宿冷哼一聲,隨即道;“那你這些時日怎么不去祀山看看,那位御掌教可是已經踏足歸一境了!”
玄空反問道:“去干什么?我又打不過那位御道友,這世間除去顧道友之外,年輕一代里,誰能有辦法?即便我能打得過御風道友,可那位樓真人,如今已經踏足準君境界,我又能怎么辦?”
談及樓真人,即便是玄空這樣的僧人也會心生敬意,不僅是他如今是此間境界第一,更因為當初那樁舊事流傳出來之后,對于樓真人,世間何人,不抱上幾分敬意?
蘇宿也難得肅穆起來,感慨道:“當初的確要不是這位樓真人,小顧估摸著就真的死在祀山了。”
玄空微笑道:“這等真正的真人,有自然是幸事。”
蘇宿哦了一聲,隨口道:“你們那位老住持也是好人,不過死得太早了。”
玄空對此,一笑置之。
蘇宿忽然問道:“依著你看,小顧什么時候能回來?”
玄空指了指天,挑眉道:“你覺著我能知曉?”
蘇宿有些煩躁道:“又要開始打機鋒了?”
玄空忽然不說話了,他沉默片刻,忽然對著北方雙手合十,低呼佛號。
蘇宿看著他,心想這和尚又發什么瘋,但他很快便看到一道劍光。
他笑著跳了起來!
……
……
長新觀里,樓真人和御風在喝茶。
一邊作陪的自然是如今長新觀的觀主林語。
三人看著眼前的桂花茶,也忽然就看到了遠處的劍光。
御風笑道:“看起來他回來了。”
林語如今境界進展了許多,雖然不知道那道劍光是誰斬出的,但是聽著自家掌教師兄這么一說,自然而然的便笑了起來。
樓真人感慨道:“出門一趟,怎么都會有些收獲,看起來這世間第一,又得讓出去了?”
他雖然這么說,卻沒有什么別的情緒,只有些高興。
御風笑道:“若是您和他一戰,到底有沒有勝負之分呢?”
樓真人微笑道:“自然有,同境之戰,我自然不敵。”
說出不敵的時候,樓真人很隨意,沒有任何的不高興,也沒有任何的不甘。
御風點了點頭,倒也沒說什么。
顧泯這個人,倒是真的讓人嫉妒不起來。
哪怕是他先從自己身后來到自己身邊,再從自己身邊來到自己身前,他都無法說什么記恨。
或許這就是他的魅力。
御風看了看眼前的桂花茶,端起來喝了一口,贊嘆道:“真不錯。”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