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在遠處站起之后,沒有半點猶豫,瞬間便抽身朝著遠處掠去,他已經重傷,留下來大概率會被斬殺。
這一戰,他敗了,而且敗得極為凄慘,甚至到了退走之時,他都想不出來,自己能在什么地方找到戰勝顧泯的地方。
所以這一戰他敗得極為凄慘,甚至有可能就此道心受損,在修行上留下隱患,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停留片刻,因為比起來道心受損,他更怕的是此刻便死在這里。
死了就什么都沒了。
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廣場后,那座大殿在不斷的消散,廣場上,破敗不堪,顧泯站在廣場上,看著江潮退走,他沒有去追,是因為他此刻氣府里的氣機也沒了,也因為他知道,自己即便追上他,想要殺了對方,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那些代價,在此處來說,便可能是導致他死在這里的隱患,所以他沒有追,甚至都沒有多看江潮兩眼,便收了燭游,斂了劍氣。
看著這處破敗的大殿,顧泯心有感觸,原來大廈真要傾倒的時候,一人之力,真的沒有辦法。
如果一人之力沒有辦法,那么自己要做的事情,又怎么能做到?
不知不覺間,顧泯開始懷疑起自己,這種念頭一旦生出,便很難熄滅,那會影響很多事情,所以說這絕不是一件好事。
他搖了搖頭,暫時壓下這個念頭,就要趕緊離開這里。
可就在這個時候,廣場前的宮道里,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腰間懸著劍,正是除去顧泯,誰都覺得他就是庚辛劍主
的梁照。
他看向那消散的大殿,看向那破碎的廣場,看向那個立于廢墟中的少年。
梁照的眼里忽然便生出了光芒,那是高興的意味,他說道:“你拿到了玉符,那么我們之間有一戰,不可避免。”
和顧泯打了幾次交道,梁照可以說已經有些了解顧泯了,知道他不是必須要打,肯定是要推脫的,只有現在,對方拿到了玉符,他才能和完全有理由,和對方一戰。
至于為何知道顧泯拿到了玉符,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自然不難推斷。
接著,梁照感受到了這里還未消散的劍意,感受到了那些破碎的刀氣,他皺眉道:“你和江潮打了一架,他輸了?”
顧泯說道:“我受傷了。”
他沒有說別的,就這四個字,足以讓梁照猶豫,對方一直都想再和他生死一戰,堂堂正正的勝過顧泯一次。
這個心愿重點是勝過顧泯,但前提是堂堂正正。
顧泯受傷了,那怎么辦?
梁照難不成要借此和顧泯一戰,即便勝過了他,在自己的劍心上,他也有抹不去的陰影。
“我等你,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梁照仔細看過顧泯之后,判斷對方傷勢不重,于是說了這么一句話。
顧泯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心里在罵娘,他當然沒受傷,恢復氣府里的氣機,大概一炷香也夠了,但他是真不想和梁照打一架,別說有沒有把握,光是自己能在梁照身上留下一道陰影,便是極好的。
要是別人,能夠知恥而后勇,顧泯不說欽佩,也不會如此對他,可眼前這家伙是冒充他身份的梁照,即便這樣能替他抹去很多麻煩,但他依然不喜梁照。
自己的東西,被旁人拿著,并且厚顏無恥的描述那是他花多少多少精力,歷經什么磨難才取回來的,誰能滿意?
誰能高興?
顧泯苦笑道:“我覺得沒必要打,玉符這種東西,我找到了,說明這就是我的緣份,你非要爭搶,這沒什么道理,不符合你名門正派弟子的身份。”
講道理這種事情,在大多數時間里是沒用的,但對于梁照,顧泯很愿意嘗試一下。
梁照沒說話,他不說話,也不想理會顧泯。
顧泯嘆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背著劍的少年出現了。
那個少年很多年前,喜歡背著一柄木劍行走世間。
那是因為他沒有找到屬于自己的那柄劍,后來他找到了那柄劍,也喜歡背著那柄劍行走世間。
這是表達自己的喜愛。
沒有多少劍修喜歡背著自己的佩劍。
這個少年喜歡。
顧泯不管對方喜不喜歡,但他看到這個少年之后,是真的很高興。
因為對方是他的朋友,也是一個足以和梁照一戰的對手。
他是誰?
他當然是歸劍閣的天生劍胚蘇宿。
眼見這里沒有旁人,蘇宿看了梁照一眼之后,走向顧泯,毫不客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顧,你知道不知道,這真把我憋壞了,沒能和你說上話,真是不習慣,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咸商城里有好些火鍋店,等我出去,就帶你去吃一吃,特別好吃,我一點都不辣。”
蘇宿話癆的本性不改。
顧泯有些無語。
但看他這么高興,顧泯也忍不住開口道:“既然你這么高興,我送你一件東西吧。”
“什么?”
顧泯拿出懷中的玉符,鄭重的交給蘇宿,認真的說道:“好兄弟,為了報答歸劍閣那位前輩的指導之恩,這東西送你了。”
蘇宿聽著這話,正想和蘇宿嘮嘮關于自家師叔和他的事情,才發現自己手里的是玉符,這便有些驚訝的張口,“這是玉符,你給我了?!”
“千真萬確。”
“那……我就收下了。”
蘇宿嘿嘿一笑,正覺得高興,卻忽然注意到了遠處的梁照,一種不好的感覺猛然生了出來。
“你去你娘的,小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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