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敢謀亂者,殺無赦!張彪,本官將王命旗給你,你親自帶人到各營彈壓,膽敢不服軍令者,無論官職大小,由你任意處置!”蔭昌看了端方一眼,卻見他面色蒼白,兩腿打顫,不由嘆息一聲。如今的旗人大多都這模樣,官越大,膽越小,如果端方能像他蔭昌一般鎮定自若的話,這國事也不至敗壞到如此地步。
“大人,恐怕不妥啊。”張彪不敢抬頭去看蔭昌,仍舊低著腦袋。“二十一混成協不是標下的隊伍,只有黎黃陂才彈壓得住。”
“放屁!什么你的隊伍我的隊伍?都是朝廷的兵!你張彪不敢去彈壓,我去!”蔭昌一把推開張彪,整了整軍裝,馬靴作響,走出堂屋,站在堂前喊來一隊戈什哈,抬上挺機關槍,舉著欽差節旗和王命旗,殺氣騰騰的走出院子。
“大人,怎么辦?”張彪向端方看了一眼,卻驚訝的發現,這位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員,兩江總督、欽差校閱秋操大臣正癱軟在太師椅上,兩眼緊閉,雙手撥弄著胸前的朝珠,一張嘴巴正在一張一合,側耳傾聽,赫然是在念經。
“唉。旗人貴胄,不成。”張彪在心里嘆了一聲,沖著老僧入定般的端方打了個千,隨即轉身離去。
就在蔭昌氣勢洶洶帶著戈什哈抬著機關槍滿軍營彈壓新軍官兵時,在騾馬河的河對岸,離黃泥港鎮不到兩里的一座山岡上,一叢灌木叢邊,幾個身披草黃色斗篷的人正匍匐在枯草叢中,舉著手里的雙筒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黃泥港鎮中的每一個細節。
趙北從嘴里拿出那根已經嚼得稀爛的干草粳,舉著望遠鏡,對身邊的吳振漢說道:“看來,清軍的建制已經被打亂了,軍帳雜亂無章,鎮里鎮外到處都是兵,沒頭蒼蠅一樣亂竄,軍官似乎已無法約束部下。”
“奇怪?怎么陣腳自己亂了?就算江蘇新軍是花架子,可湖北新軍不是號稱‘飛虎軍’么?軍紀一向森嚴啊。”吳振漢有些不解。
“不奇怪。湖北新軍里也有革命組織,也有傾向革命的士兵,不過目前來說,沒有光復會的勢力深厚,他們聽說安慶起義的消息,想必受到了激勵。或許,是他們造成了這一切吧。”趙北很肯定的說道。按照歷史記載,在安慶馬炮營起義之后,湖北新軍中的革命黨人就已經準備響應了,只是由于安慶起義很快失敗,所以還是未能發動,不過現在由于趙北的介入,安慶起義獲得成功,湖北新軍中的革命黨人很可能因此受到鼓勵,開始實施他們的計劃了。
在趙北所熟悉的那段歷史中,由于起義軍對安慶城久攻不下,給了清軍從容反擊的機會,在起義發動的第三天,急行軍趕來鎮壓起義的新軍秋操部隊就已經抵達安慶西郊,如果不是當時起義軍已經撤退的話,很可能會遭到清軍夾擊。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由于安慶城已經落入起義軍手中,電報線也被切斷,安徽清軍的指揮中樞已被完全打亂,所以,不僅起義軍聲勢大振,而且就連參加秋操的清軍部隊也沒有得到增援安慶的命令。這,就是穿越者帶來的“蝴蝶效應”。
歷史,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改寫的,或許那只蝴蝶的翅膀微不足道,但卻足以煽動一場風暴,這場風暴必將以摧毀一切的威力橫掃腐朽,為這個古老的民族帶來新的氣息,將這個時代變得面目全非。
******
別忘了投票哦。
!~!
..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