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玄不愿意斬斷折戟。
“聽話。”
余燼云聲音放柔了一些,這還是他第一次安撫天玄。
“斬斷折戟至少還能救下萬里,如果等到他完全被魔氣侵蝕了的話你想不斬斷都沒辦法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冷靜,可天玄感覺得到。
余燼云握住他的手有些顫抖。
是從他的指尖傳來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劍身因為情緒而動。
半晌,天玄沒有再反抗。
他又變得像是原先一般冷靜,劍刃凜冽,寒氣逼人。
余燼云沒想到對方竟然這般快想清楚了。
然而此時這個情況容不得他多想,用指腹安撫性地摩挲著天玄的劍柄。
“我會將折戟的殘靈用半生花留下,如果你愿意等的話。”
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唯一能讓天玄與折戟再見一面的方法了。
天玄沒有說話,他沉默得可怕。
卻順從地讓余燼云蓄了靈力,而后緩緩地將自己舉了起來。
如抽刀斷水般,天玄的劍刃在半空之中劃過的弧度帶著水澤的瀲滟光亮。
就好像夜空里劃過的流星一般,將這片黑暗點亮。
可預料之中刀劍斷裂的聲音并沒有響起。
余燼云很確定自己的劍確實是對準著折戟的劍身砍去的。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砍中實物的感覺。
好像拳頭落在了一團棉花之上。
軟綿綿的,連劍氣都沒有感知到分毫。
他一愣,感覺掃手中的劍慢慢消失在了。
余燼云垂眸順著剛才落劍的地方看去。
折戟渾身的魔氣正被一團如霧氣一般的東西緩緩包裹著。
淺淡的,如細碎的星辰。
它就這么纏到了折戟的劍身上。
如春風化雨,溫柔至極。
那團銀白的東西覆在折戟的劍身上,貼合著他的輪廓重塑著形狀。
沒過多久,竟生成了劍鞘,生生地壓制住了折戟身上的魔氣。
沒有泄露出絲毫。
劍鞘銀白如雪,和折戟的劍身一色。
一旁的萬里周身的魔氣也慢慢消散,他意識還恍惚著。
在即將倒下的時候被余燼云扶住了腰身。
他抬起手像是撫摸著失而復得的寶物一半,輕柔地撫摸著萬里柔順如綢緞的長發。
“……他自愿煉化自己鑄成折戟的劍鞘。”
余燼云眼眸閃了閃,心下的震撼并沒有表露在臉上。
“想來已有了劍鞘的魔劍應當不會招人忌憚了。”
虛云瞳孔一縮,沒有料想到會是這般結局。
天玄舍了靈成為壓制折戟的劍鞘,而天下第一劍也從此沒有了劍。
這的確有些荒謬可笑。
然而鎮魔劍最終壓制了魔劍。卻又在情理之中。
“……可萬里終歸是要用劍的,劍也不可能一直在劍鞘里面。”
虛云緩了許久這才平息了情緒,他張了張嘴這么沉聲說道。
在他看來,只要折戟的主人還是萬里。
那這魔劍始終會有影響到萬里的時候。
“一把劍而已,你還是太仁慈了縉云老祖。”
他以為最后是余燼云用自己的劍為萬里凝成了劍鞘。
殊不知是天玄自己的意識。
余燼云知曉對方說的是什么意思。
他并沒有打算做什么解釋。
他只是溫柔的將萬里臉頰處的發給別在而后,青年清俊的面容映入他的視野。
“我自是不如小和尚你來得果決。”
“在我們劍修眼里,劍是半身而不是提升修為的法器。”
余燼云皮笑肉不笑的嘲諷著,視線卻沒有從萬里的身上離開分毫。
“我沒了劍,但我這天下第一劍的位置后繼有人。”
“而你師父的佛法,可靠不得現在的你。”
虛云聽得出來余燼云是在說他沒有心。
他長睫微顫,眼眸里有光亮暗自浮動。
“……師父的佛法講究慈悲萬物,而我的心卻容不下萬物。”
他話有所指,卻沒有說太多。
半晌,虛云停頓了一瞬,這才看向了余燼云。
準確來說是余燼云懷里的青年。
“如果剛才斬斷了折戟,萬里便不會再被魔氣困擾。現在折戟有天玄壓制,可萬里呢?他以后被鏡花水月所影響入魔了的話,你該如何?”
“像封印我師父一樣將他封印了嗎?”
虛云以為這是一個值得思考許久,對方才會給予答案的問題。
但是預料之外的是,余燼云聽后只是唇角勾起,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弧度。
“折戟的劍鞘是天玄,他的劍鞘便是我。”
男人的聲音很輕,因為距離很近。
余燼云說話時候的氣息噴灑在萬里的臉上。
青年面色慢慢恢復了紅潤,感受到了熱氣之后長長的睫毛顫顫巍巍。
如花樹隨風搖曳著枝丫。
余燼云眼眸柔和,似水一般,如三月春時候的暖風拂面。
我會護他心如明鏡,一生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天玄好暖一劍,我哭泣。
還有后續,不急,估計還要個兩萬字才標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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