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之前沭河時候自己被魔氣弄得失控的事情,心里更是沒譜。
這是連余燼云都沒辦法除去的魔氣,他實在很難放寬心不去多想。
折戟臉色有些沉,抱著手臂良久都沒有開口說什么。
他沒辦法反駁,因為萬里說的是事實。
“……這事你別管,余燼云不是說有法子壓制我身上的魔氣嗎?”
折戟想起那雪脈光是碰觸一下就刺骨寒冷得厲害,牙齒都不自覺開始打顫。
“那雪脈做成劍鞘我到時候用便是,你好好修煉就成,不用擔心。”
之前還想著如果受不住那寒氣直接將那雪脈給劈了,現在折戟還是咬了咬牙這么決定道。
“可那只能管兩三年,到時候我們又怎么辦?”
“我可不覺得只需要用兩年時間我就能壓制住你身上的魔氣。”
萬里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雖然之前余燼云告訴他修煉兩年之后應該可以壓制住折戟身上的魔氣。
可他總覺得這事情有些玄乎。
畢竟那魔氣有多強勁他是再清楚不過的,區區兩年實在是太吃力了點兒。
“……”
“……”
萬里話音剛落,便發現不僅是天玄,連帶著折戟也跟著一并沉默了。
他們眼神復雜地看向萬里,尤其是折戟。
他張了張嘴好像有什么話要說,最終卻抿著薄唇,把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然后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下,最后極為默契地緘口不。
萬里疑惑極了,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讓折戟他們同時沉默了。
“……怎么了?”
折戟輕輕推著萬里的后背,將他往屋子里推去。
“沒什么,你明天還要早起,先回屋子里睡上一覺吧。”
“等,等一下……”
少年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他便被折戟給推進屋子里了。
折戟將門關上,背靠在門上好一會兒。
直到萬里拍門想要出來無果,而后無奈地上床睡覺之后,他這才離開。
天玄在那邊小亭子的一角一直待著,從頭到尾都沒怎么動。
他墨色的眸子和頭發一起,近乎一同融到了身后的那片被遮掩著的樹影之中。
“……我以為他知道主人說那話只是安撫他的。”
天玄聲音很沉,刻意放低了好些。
“沒想到他還真信了。”
信了努努力,可能只用兩年就能壓制住那折戟身上的魔氣這樣的鬼話。
而且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主要的是,萬里對余燼云這樣的老狐貍的話竟然做到了字字都信,毫無懷疑的地步。
“難道他被你主人被忽悠的還不多嗎?也不差這一次了。”
折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也沒了之前那般精力和天玄拌嘴。
無論是從之前的歷練到現在,萬里被坑的次數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還有連同這一次,這樣破綻百出的事情他竟然也沒有絲毫懷疑。
“他現在只知道我的前主是魔尊,還不知道我和那人互為心魔。”
折戟坐下,沉聲繼續說著。
這還是他第一次與天玄主動談及前主的事情。
天玄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邁著大長腿走到折戟對面坐下。
“那你要不要把這件事情一并告訴他?”
折戟思索了一會兒,而后搖了搖頭。
“光是知道那人說魔尊了他都有些受不住了,如果把這事也說了還得了?”
互為心魔,只能由他們兩者互相了解,其他人插手不了,也管不了。
天玄對折戟前主的實力并不怎么了解,因為正邪兩道已經維持表面平和關系幾百年了。
他就算想要去試試也沒人給他這個機會。
看著折戟這副少有的凝重模樣,天玄有些不適應。
“折戟,你那前主比起我主人,實力如何?”
折戟像是聽了個很無聊的問題,無聊到他都懶得回答。
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嗆道。
“你是在炫耀嗎?”
“要是余燼云那老家伙實力不如那龜孫,你覺得現在正邪兩道能維持這么久的平和嗎?”
這倒也是。
天玄想了下,換了個比較對象繼續追問。
“那與臨沂相比呢?臨沂作為縉云劍宗,實力雖比不上我主人,可放在整個修真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劍修大能了。”
“若他與你那前主相比,孰強孰弱?”
折戟手指微屈,輕輕地扣著桌面。
一下一下,節奏很是輕緩。
“我還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
少年此時的聲線是介于青年之下的那種清冽,卻帶了些喑啞。
“我那前主以前也是個劍修。”
“啊,這個我知道啊。不然也不會是你的主人。”
折戟看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天玄,他思索了一會兒,又低聲再次給了對方一點兒提示。
“那你知道那靈隱寺的無妄法師嗎?”
“知道,他算是我主人的老朋友。當時他入了魔還是由我主人幫他壓制,剔除了身上的魔氣將其封印在冰山之下的。”
天玄的記憶很不錯,但凡是他交手過的人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其中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這佛修無妄。
“說來也奇怪,這佛修身上的魔氣來的太突然,根本沒有什么入魔的征兆。”
“而且那魔氣根本沒法剔除完全,最后我和主人沒法子,映照了那佛修的要求將他肉身封印,最后散去了他那幾縷附著了魔氣的神識。”
“不過好在那佛修是金剛不壞之身,所以他神識散了幾縷也還能存活。”
天玄將心里一直埋著的疑慮一口氣說了出來之后,他神情一頓,聯系到了剛才折戟所說的話。
他瞳孔一縮,猛地看向了對方。
折戟瞧著天玄已經覺察到了什么后,單手撐著下頜,語氣平緩地說道。
“我記得之前我有告訴過你,我在被那龜孫給拋棄時候身上全附著著魔氣。而且他將我丟在的地方,也正是靈隱寺。”
“那無妄之所以突然入了魔,原因在我。”
其實準確來說是因為無妄正在閉關,感知到外頭魔氣紊亂后提前出關。
他當時靈力本就不穩,又要鎮壓住魔尊彌留在折戟身上的魔氣,實在是有些吃力。
“我前主那時候剛為魔尊,他怕被魔氣控制,將身上最為霸道強勁的魔氣度給了我。而很不湊巧,那和尚受了傷,便被魔氣趁虛而入了。”
而這也是為什么現在殘留在折戟身上的魔氣只剩下一小部分的原因。
因為大部分都被無妄這個冤大頭給吸收了。
所以,他當時想不入魔都難。
再一次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折戟表現的比想象之中的要平靜太多。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如春風拂過所帶起的花樹,顫顫巍巍的。
天玄聽后,驚訝了許久都沒合上嘴。
他喉結滾了滾,總覺得有什么話要脫口而出,卻最終什么也沒說出口。
折戟說完了之后反而覺得輕松了好些,他抬起手枕著腦袋往后面的柱子上一靠。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龜孫,在他自己把我丟在那里的。我當時失控,意識都不清醒,哪里控制得住魔氣。”
“你說是吧?”
對于折戟這樣沒心沒肺的發天玄早就已經習慣了。
可這一次這件事是他親自經歷過的,他現在并不能真正不在意。
天玄看著一旁靠著柱子上一臉愜意的少年,對方面容清俊,眉眼如畫。
可這嘴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敢茍同。
想起莫名其妙出關就被魔氣侵蝕,又轉身被他被封印在冰山之下的無妄。
天玄心里十分的微妙,臉上的神情很是復雜。
“……的確。”
天玄聲音低沉喑啞,頓了一下,這么回答著剛才折戟的話。
折戟聽了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見男人薄唇微啟,沉聲繼續說道。
“那當時摘英會虛云把你和萬里揍成那樣,也怪不得人下手狠了。”
“畢竟要是換做我的話,我可能會弄死你們。”
“……”
作者有話要說:虛云:師父,你死的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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