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好不容易從懸崖峭壁處摘了兩株用來藥浴的靈灼草,趁著天還沒有下雨在天黑之前趕了回來。
他剛回主峰把靈灼草放到屋子里,發現余燼云不在正準備去找的時候。
之前來后山將他從妖獸手中救下的那個青衣童子一見到他,二話不說便拽著他的手腕將他帶到了大殿。
少年稀里糊涂的還沒搞清楚情況,便看到大殿里有好些人,余燼云也在。
還有一兩個外人,一看服飾打扮便知道不是縉云的人。
尤其是那個紅衣男人,萬里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后覺得眼熟又不自覺多看了一眼。
“你,你不是之前酒樓那個用石頭變銀子的那個人嗎?”
“……”
殷景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前幾日南淮遇到的在余燼云身旁的少年竟然會是男人的徒弟,當時萬里吃的狼吞虎咽,他還以為是余燼云從路邊見了順手接濟的貧苦凡人。
“原來你就是老祖近日新收的徒弟啊,幸會,在下殷景。”
他看著面前渾身因為沾染了泥土草葉而有些狼狽的萬里,面色如常的禮貌詢問。
“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啊?我叫萬里。”
萬里還是頭一次見到對自己這般客氣的人,他一時半會兒有些不大適應。
他抬起手撓了撓后腦勺,自從剛開始他被那青衣童子帶進來的時候便感覺到了眾人的視線全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隱晦的,直白的,都讓萬里很不適應。
萬里下意識疑惑地看向了站在陸綏前面的余燼云,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怎么一回事。
“萬里,這位是鳳山少主殷景。”
男人沉聲為萬里介紹著,他的神情一直都是這樣寡淡,白紙上滑過水珠,不動聲色。
“因為今日你去落日涯摘取靈草的時候不小心將殷景的愛寵火鳳當做山雞給……處置了。”
余燼云在這里用了一個很委婉的詞,然而這顯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畢竟能把火鳳當做山雞,這眼神該差到什么地步了?
“所以殷景打算與你切磋一番,算是給他泉下愛寵一個交代。”
道理他都懂,可是這不行啊!
他現在靈體尚未淬煉成功,身上一點兒靈力都沒有,而且!最關鍵的是!
他目前所會的也只有縉云劍法入門的前兩式,他拿什么和人家切磋?!
“……老祖宗。”
萬里咽了咽口水,瞥了殷景一眼,劍對方朝著他笑得燦爛和善,心里越發的發怵。
“這哪里是切磋?您這是要我單方面被打吧?”
余燼云自然知道萬里打不過殷景,可畢竟是他們理虧在先,他們并不好拒絕。
更何況他是有意為之的。
男人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黑壓壓霧蒙蒙的,比起萬里去落日涯之前時候還要陰沉。
“就當是練習而已,別太執著結果。”
余燼云骨節分明的手抬起,銀白色的光亮在他指尖,隨著他隨意朝著萬里揮動了一下衣袖。
少年身上的臟污瞬間消散殆盡,一下子變得清爽干凈起來,就連亂蓬蓬的頭發也像是洗過一般。
“老祖宗我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晦拱手對著余燼云行禮,聲音清冽地說道。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了對方會開口一般,在少年話音剛落時候便微微頷首。
得了允許的林晦這才松了口氣繼續說道。
“既然是切磋,我建議不用靈力,以桃木劍代替,免得到時候比試急了收不住手,讓好好一場切磋沾染上了血色就不好了。”
“不知殷景少主意下如何?”
“我沒什么意見。”
殷景勾起唇角,接過一旁童子遞過來的桃木劍。
他輕輕地在手中掂量了下,試了下手感后抬眸看向了還處于懵逼狀態的萬里。
“畢竟刀槍無眼,到時候不小心傷了老祖的徒弟可就是我的過錯了。”
這是挑釁。
在場的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夠聽得出來,更何況殷景的語氣輕佻并沒有絲毫的掩飾。
在殷景這話剛說完的瞬間,空氣里驟然冷了下來。
氣壓很低,不過只是轉瞬即逝,宛若錯覺。
然而殷景卻知曉剛才那令人心悸的寒意是從哪里而來。
他唇角的笑意有些維持不住,眼眸微閃,沒了之前的放松。
抬眸正視著萬里。
“去吧。”
聲音剛落,萬里感覺他背后有什么東西推著他,將他直接推到了外面那個師兄弟們每日晨功的場地。
空間偌大,除了不遠處休息時候有一處亭子,還有幾棵枝葉茂盛的梧桐樹之外再無其他。
待萬里站穩之后,一把桃木劍不知從何處過來,停在了半空。
萬里見沒了退路,抿著薄唇,最后將那把桃木劍拿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