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雖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看上去并不是很認真的模樣,可是只要涉及到修煉相關的事情的時候他基本上都能夠完成。
甚至完成的要比余燼云規定的還要好。
令人沒想到是,萬里從那次下山覓食之后便更加的發憤圖強。
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余燼云還是覺得挺欣慰的。
修仙之路除了講究天分,更多的其實是要靠無盡的修行。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只有真正沉得住氣,不被外界所干擾的人才能走到最后。
更何況少年的目標還是要成為天下第一劍。
男人知道,要想超過自己,現在萬里所付出的努力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而且……
少年還尚未學會辟谷。
想到這里,余燼云感到一陣頭疼。
從那一次覓食回來的隔天,他便讓陸綏備好靈米,去凡間買好每日所需要的食材。
與此同時,少年還尚未學會辟谷的事情也在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劍宗。
之后,縉云又貼了告示,公開在凡間招一名廚子。
隨即,這個消息就像脫韁了野馬一樣傳了開來,傳到了整個南淮,甚至還隱隱有望更遠處擴散的趨勢。
而萬里對此渾然不知,因此在少年每天啃著縉云劍譜努力練劍的情況下,他的名氣日漸變大。
――甚至已經達到了未見其人便已知其名的程度。
這個時候的少年還練著之前余燼云教授給他的最基本的劍法,也就是縉云每一個內門弟子晨功時候必練的一套。
只有簡單的幾頁,卻很是考驗基本功。
余燼云像往常一樣坐在一旁看著萬里練劍。
少年手執著一把長劍,一招一式地比劃著。
他的眉眼冷凝,隨劍而起所帶起的風將他的額發吹起,而后驟然用力。
一片樹葉恰巧從萬里的頭上落下,他手腕一轉,劍鋒凜冽,帶起銀白的光亮從中直直地將那樹葉劃成了兩半。
葉落劍起,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他抬頭問道:“老祖宗,我這第一式算是學會了嗎?”
縉云劍法入門級別分外三式,一式約二十劍。
別看一式劍招少,可要真正練成卻也還是要花上好些功夫的。
第一式葉落,第二式破風,第三式入微。
而萬里不僅只用了短短三日便將這第一式給吃了個透,甚至還在[葉落]的基礎上隱約碰觸到了第二式的門檻。
少年對劍的領悟之敏銳,是余燼云都沒有料想到的。
就連正式選拔進來的內門弟子也需要足足一月的時間才能達到這樣的地步。他卻在短短三日內就做到了這樣的水平。
余燼云心中思緒涌動,可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表露。
“尚可。”
他這樣不咸不淡地點評了兩個字。
余燼云淡淡道:“你現在靈體未淬,雖靠著領悟力練就了第一式,可長期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是沒辦法跟上后期的劍術的。”
縉云劍法入門難,后續更難。
這也是每一次來縉云拜師的人多如牛毛,最后能夠入選的人卻只有鳳毛麟角的重要原因。
沒有好的資質,便沒辦法習劍。
沒有持之以恒的努力,更沒辦法前進。
“……老祖宗你的意思是?”
萬里腦子轉的很快,一下子便聽出了對方語之中的潛臺詞。
“若不想停滯不前,你得盡快淬練靈體。”
余燼云說的時候,萬里對淬煉靈體什么的其實并沒有什么概念。他抬頭看見男人面色嚴肅,愣了一下,在對方詢問自己是否愿意的時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下午的時候,剛在外頭練完了劍準備去沐浴換衣的少年看見余燼云正在一旁的靈草圃里仔細挑選著什么。
他的手骨節分明,指尖拂過上面飽滿的草葉,感知著其靈力的程度。
男人薄唇習慣性地往下抿著,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
如振翅的金蝶,在陽光下顯得很是柔和。
“傻站著干什么?進去沐浴。”
余燼云一下子便注意到了少年落在自己身上那略帶疑惑的視線。
他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這么沉聲催促著萬里。
“一會兒沐浴完別回房間,去隔壁屋子侯著,準備藥浴。”
“……好。”
少年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后腦勺,他忍耐著心頭的疑惑等了兩秒,最后見余燼云并沒有想要回答的打算后又才乖巧應答了一聲。
沐浴完了之后的萬里穿著一件白色的內衫,渾身看上去清爽極了。
怕余燼云等得久了,他只把頭發簡單地擦了下,這會發梢往下還滴著水珠。
有幾顆調皮的水珠順著他的發梢落下,在他白皙的肌膚上滑過一道曖昧的水痕,最后又滑進了衣衫里面,不見了蹤影。
可能是因為剛沐浴完,少年的眼睛也是濕漉漉的,好似凝了一層水汽。
像林間小鹿般懵懂。
他看見余燼云在一個木桶邊站著,里面裝著是熱氣騰騰的水。
那是為藥浴準備的。
男人指尖微動,那手中采集的各種他叫不出名字來的靈草靈花便自葉脈往上,從葉子尖凝成了少許墨綠色的液體。
那顏色挺深,近乎墨色,滴入冒著熱氣的水中的瞬間便暈散開來,如曇花綻放一般。
這樣反復幾次,當余燼云手中所有的草葉都被提取完畢之后,他這才抬手招呼萬里過來。
“進去吧。”
男人下頜微抬,示意少年直接泡在木桶里就成。
“……”
萬里從一開始就沒怎么搞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半信半疑地盯著咕嚕嚕冒著氣泡的熱水看。
那木桶下面像是有火在一直持續不斷地加溫,光是看這熱氣騰騰便知道木桶里面的藥水該有多么熾熱了。
他咽了咽口水,腦子里知道自己該聽對方的話,腳指頭卻動了下,有點兒想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