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堂殿。
問何人、翩然來此,舊時顏面?
曾經鮮衣通縱馬,
數杯酒千金賤。
乍相逢,不改眉間意——
故心變。
一自分攜(就是分別的意思)風云別。
嘆王侯、人間孤城,知音難辨。
自古叛臣無歸路,
恨少年斂袖深深見!
刀已礪,
君休怨。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王爺想死我了!”
王揚笑入殿,語無顧忌,仿佛不是見王爺,而是見故友。看到堂中插著一柄長刀,心頭微跳,但面上未露半點波瀾,反倒笑得愈發燦爛。
王府一眾謀士幕僚,分坐左右。他們都知巴東王待王揚情有不通,但卻很少親眼見兩人相處的場景,此時見王揚居然如此大膽,與宗王見禮,竟堂而皇之地口出市井之,一見面就說了個“死”字,毫無忌諱,心下各自駭怪。
李敬軒想出相斥,但看到堂中那把刀,還是沒敢說話。
巴東王慢條斯理地給自已斟了杯酒,然后才抬眼看向王揚,眸冷如冰,和王揚熱忱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聲音也不帶半分暖意:
“我看不是想死你了,而是你想死了。”
王揚怔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像是被巴東王這句話逗樂了似的,隨口道:
“王爺這說的是哪里話,我要想死我就不回來了。”
巴東王依舊冷冷:
“你以為你回來就能活?”
王揚笑意一滯,神色掀起幾分錯愕,打量著巴東王,眼神困惑,似乎沒搞清楚什么狀況,想了想說道:
“不是,這怎么就不能活了?王爺大業草創,基構初營,正是風云際會,四方輻輳之時!揚不避艱險,踵門來投,縱不得倒屣相迎、奉為上賓,也當酌酒共宴,推誠相與,然后量才授職,共圖霸業!何至出此決絕之?”
“推誠相與?”
巴東王重復著這四個字,似在咀嚼,又似在嘲諷。
“你還有臉和本王說推誠相與?!”
巴東王原本冷沉的眸底驟然生起怒火,酒盞被重重頓在桌案上,厲聲道:
“給他看!”
王揚不怕巴東王發火,有發火就有破綻,有破綻就有可乘之機。這可比他之前冷著臉說話好多了。可當孔長瑜把那幾張王揚親筆寫的抹黑巴東王的“證詞”擺到王揚眼前的時侯,王揚一下子如墜深淵!
哎呦臥槽!
王泰是巴東王的人?!
不對不對,王泰被巴東王抓了搜出來的?
或者是王泰交到哪,被巴東王截下來的?
王揚心中千頭萬緒,他不知道巴東王是怎么弄到這份證詞的,但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辯解,而是要看對方知道多少信息。
王揚看著巴東王,神色淡淡問道:
“王爺什么意思?”
巴東王果然被王揚輕描淡寫的態度激怒了!豁然直身:
“你他媽給東宮當狗,構陷本王!!!還他媽問本王什么意思?!!!”
吼聲驟然爆出,伴著噴薄的酒氣與濃烈的殺氣,驚得一眾幕僚身子一顫。王揚雖有預期,卻也被這一聲震得心蹦如鼓。
如果是謀斷稍緩的人必定立即辯解,或撇清關系,或另尋說辭,要么表明心跡,要么拉王泰下水,但當王揚看到那份證詞的時侯便清醒地意識到,關節點并不在此。
王揚神色不變,唯眉峰微挑出幾分傲意,冷然反問道:
“我瑯琊王氏,需要給人當狗?”
巴東王眸中怒火化作更深沉的陰鷙,嘴角牽起一絲冷戾無情,一字一頓:
“你不認?”
所以他不知道。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