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用拐杖捅了捅謝征的腳面。
“就是你這個當爹的,未免太不靠譜,說不見人就不見人,我聽說你要走了,也不知道來陪我下下棋。”他擰著謝征的耳朵,“你是不是鐵了心要隨她去修行了?”
“也不只是隨她,不然我幾年前就辭官了,是我了卻心愿,不再插手那些事了。”謝征雙手舉著小酒盅,“還請二伯明鑒。”
“還明鑒,你都隨她不見人影了,”謝二爺沒好氣道,“但凡韻兒她娘當初能讓你如此,你的官運也不會那么差,一再被貶,明明是有轉圜的余地的,多跑動兩下,多說句服軟的話,咱們都跟著你沾光。”
謝征安靜不語。
“罷了,命運使然,過去的事情,咱們都不提了。”謝二爺看向宋春雪,“你們倆不打算在離京之前,把婚事辦了?”
“婚事,我們沒打算,”謝征認真道,“我們打算結為道侶。”
“哼,什么道侶,人家不愿意跟著你進謝家的門,你還會給她找借口。”謝二爺沒好氣道,“生孩子的話我們不提了,但明媒正娶,官帽子的做你謝征的妻子,入主謝宅有何不好?”
宋春雪有些尷尬,“是挺好的,但我們覺得道侶更自由些。”
“自由?”謝二爺哼笑,“自由個鳥,鳥都不自由,晚上還不是乖乖回鳥窩,你們呢,四海為家,一走就是大半年,連個音訊都沒有。”
謝征給他夾菜,“二伯說的對,要不咱們邊吃邊聊。”
“不吃了,我在旁邊的廂房,跟一些快入土的舊相識敘舊呢,難得出來一趟,要說的話不少。”謝二爺站了起來,對宋春雪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之前是我小瞧了你,希望你以后照顧好我侄子,他是個倔脾氣,老犟種了,你能降住也好。”
“……”謝征懵了,“二伯?”
“哼,難道我說錯了?”謝二爺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上回家,老待在外面像什么話,你的堂哥堂弟都想見見你。”
“是。”
“對了,我給你留了些好茶,回頭來取。帶著你的心頭好一起,讓他們見見稀罕物。”他半調侃道,“在孩子們心中,你后來修道,就是件稀罕事,更別說還被一個道姑迷得顛三倒四,你要想讓他們改變看法啊,就得親自現身。”
謝征知道,二伯是為了他好。
“是,多謝二伯。”
“記得要留下來住一宿,咱們謝家人都聚一聚。”他嘆了口氣,“你爹娘都走了,我這把老骨頭還在呢,就當是為你踐行了。”
謝征鄭重點頭,“嗯。”
想到自己的父母,這是他一生的遺憾。
若是他們能活得久一點,能看到他不再鉆牛角尖,肯定很欣慰。
離開酒樓后,他們買了些孩子喜歡的東西,回了謝征家。
只是還沒走進院子,宋春雪就聽到有人在說她。
“你爹是老糊涂了,還是當自己是二十出頭的愣頭青,撇下你一個女兒在家里,真是太不像話了。”
“那個宋春雪長得一般,身份更是一般,孩子生了一堆,他是瞎了眼還是……”
“咳咳。”謝征跨進院子打斷二姐的話,“二姐來了啊。”
宋春雪便看到那個罵她罵得起勁的人,腦袋僵了一下,緩緩地轉頭看向這邊。
“是啊,你們回來了。”那人露出笑容,“這幾日去哪了?”
“游山玩水,吃喝玩樂,”謝征面無表情道,“好不容易辭了官恢復清凈,待在家里總有人上門瞎打聽,我不敢躲躲清閑嗎?”
“是是是,我就是跟韻兒說說閑話。”謝二姐尷尬一笑,“你們回來我就放心了,其實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既然情意堅定,難分難舍,這婚事是不是該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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